下是巳时,大人若是去操兵,少说也有一两个时辰才回来,那她是不是可以先脱了衣衫晾一晾,反正大人的帐篷,也没有别人敢进来。 “阿,阿嚏!阿嚏!” 苏果的颞颥穴突突地跳,她再顾不得许多,绕到床前解开襟领,将束腰并着褪下的外衫裹布一件件抻开,铺在案头和木架上,紧接着钻上床,用软被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当然,她也不忘辨别深山传来的兵士操练声:只要这声音不断,大人就应当不会回来吧... 被子里暖烘烘,苏果就这般想着想着,困意袭来,昏昏欲睡。 陆则琰撩帘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小太监舒服地眯着眼,霸着他的床,抱着他的被子,把自己包的像个白乎乎的汤圆,倒在枕头上,睡得安安稳稳。 陆则琰无声地笑了笑,小太监倒是会享乐。 他心念一动,走上前,弯腰捏了捏苏果的脸蛋。 苏果闻到了陆则琰手上淡淡的苏合香,不自觉蹭了蹭他的手心,嗯,是大人的味道。 ... 苏果在行宫前两晚都睡得不怎么踏实,这次难得睡得那么沉,迷糊地侧转个身,近在咫尺的竟是心中朝思暮想之人的无俦俊颜。 往下是干净服帖的银色绸缎中衣,质地极好,往上是墨色长发散在微敞的领褖外,慵懒而随性,与先前盔甲加身的冷硬气质大相径庭。 他阖眸轻寐,长睫覆眼,肌如细瓷白净,容色端得是俊美无暇,如画卷摘录所言,悦怿若九春。 苏果只觉身在画中,晕乎乎地躺在云朵里,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忍不住伸手描勒,顺着男人眉峰往下,于眼尾处轻轻向上勾划,她最喜欢大人的眼睛,是无人可比的好看。 可是,为何摸上去还是暖暖的? 苏果一个激灵,眼睛豁然睁大,手蓦地一滞,是收也不好,放也不好。 她哪里是在做梦,分明就是大人本尊啊! 苏果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看向自己,还好还好,被子捂的很紧,里衣也规整。她不着痕迹地往床内挪了挪,妄图拉开点间隔。 然而还没等她松口气,腰上便是一沉,连人带被的又被捞回了原处。 陆则琰阖着双眸,带着鼻音的语调拖懒,修长的手臂状似随意地搭在隔着软被的苏果的腰上,“既有本事在床上等我,现在逃甚么。” “啊,大人您醒了啊。” 苏果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缩在被茧里进退两难,忙不迭解释,“大人,我,我只是在等衣裳干...不小心睡着了,绝无别的心思。” “没想勾引我?” 苏果红着脸,脱口而出:“当然没有!” “啧,真没出息。” “...” 苏果紧张了一阵,但见大人只是抱着她,也没其它多余的动作,渐渐定下心来。 她蜷着身子朝向陆则琰侧躺,两只手由内捏着被角,犹豫许久后还是开口询道:“大人,前两日,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啊?” 苏果寻再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过来送膳,其实最想问的还是这句。官场的弯弯绕绕她不懂,但关于大人的事,她的好奇心总会一涌而出。 陆则琰闻言,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他狭长深邃的凤眸,暗金色的瞳线忽黯忽明,“怎么,是谁又跟你说了什么?” 苏果老实摇头,“大人的事,无人敢议论的。” 陆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