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兄弟们全都就藩了,像齐王这种虽然在京城,但其实是犯了事被抓过来的,只是还留着面子。 只有他,自始至终留在中枢,且一直手掌实权。 他对兄长当然有孺慕之情,但他也知道,身为帝王,与普通人本就不一样。 所以,他也很明白,他走到如今,并不止因为是亲兄弟,也并不止是因为“从龙之功”,更多的是,他这么多年,真的什么都没瞒过兄长。 所以,明熙帝真心疼爱他,愿意交付信任。 信任这种东西,累积起来很难,要毁掉却容易,他并不想失去如今的一切,也不想让兄长伤心。 早上上朝时,端王爷就脸色憔悴。 果然明熙帝就留意到了,下了朝,就叫他过来一起用早膳,一边问他:“这又是怎么了?多大人了,一有点事儿,脸上就挂幌子。” 端王爷本来就是个感性的人,被兄长一句话说的,险些下泪。 明熙帝一看他这个架势,也稀奇了,停下筷子问他:“到底怎么了?在这京城,还有谁敢欺负你不成?你与四哥说,四哥给你做主!” 端王爷听着这话头,更觉得感动,道:“皇兄……”他抹一把眼泪:“皇兄用完早膳我再说吧。” 明熙帝瞪了他一眼,道:“咱还没这么娇气,你说就是!” 一边说着,又摆手叫伺候的人下去了,只留下了一个郑忠顺。 端王爷低声道:“皇兄,昨夜珠珠梦魇,不住地叫爹娘,我与安宁过去叫了半天,才总算叫醒了,然后她就给弟弟讲了讲她的梦,虽然讲的有点颠三倒四,但,听起来,绝不是寻常孩童的梦,很多事情,珠珠不可能知道。” 明熙帝点了点头。 端王爷续道:“珠珠的梦里,有另外一个珠珠。珠珠叫她‘坏珠珠’,因为她觉得他很坏,比如说明麟吧,珠珠这孩子……皇兄也知道,珠珠是个看脸的,一见明麟就亲得什么似的,可是梦里的坏珠珠,却很不喜欢明麟,欺负明麟,甚至,逼死了明麟。” 这说词,端王爷是反复斟酌过的。 他把盛明麟的记忆,糅进珠珠的梦里一起说了。 其中,两个珠珠这一点,确实很奇怪,但,却是一切事情的基点,没办法隐瞒。 他徐徐往下说,只是说的更简略了一些,但大概走向却是没错的。 最终他道:“我细问了明麟,他在桌上绘舆图,给其它人讲瘟疫之可怕,但是说的略为文绉,” 他简单提了几句,又说回来,道:“珠珠应该是听不懂的,但却觉得害怕?只记住了那舆图,所以才会做这个梦?” 他看着明熙帝:“很多事情,弟弟实在想不通。” 明熙帝并没有停下筷子,一直在慢慢地吃,但也不时会问两句。 毕竟,就从衍一大师出现之后,这件事情就不是小事了,他当然要问清楚。 端王爷也没再说话,站起来亲自给皇兄布了几筷菜,这才坐回来,自己快速吃着。 一直到两人都吃完了,叫人收拾了,慢慢喝着茶,明熙帝才道:“舆图兴许是个引子,但咱们珠珠儿这个梦,也着实非同小可。” 端王爷点了点头。 等了半天见明熙帝没再说话,他又道:“不能问问衍一大师吗?” 明熙帝呵了一声:“那老和尚……” 他中途又改了口:“衍一大师,给珠珠算过那一次之后,就跟朕说要闭死关,朕当时还没当回事儿,便允了,如今看来……只怕跟珠珠有关!” 端王爷一慌:“难道说,珠珠以后……” 他的意思是,难道衍一大师认为,珠珠有可能变成那个坏珠珠?所以才会避开? 明熙帝摇了摇头:“你说说你,怕什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