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之中只能勉强看清近在身侧的人。少女轻缓的鼻息喷洒在身前,热度渐渐穿透了衣衫,渗进胸膛里。 贺兰瑾捧住她圆润的侧脸,拇指轻抚着她的面庞,宽慰道:“皇太后只当你还是个孩子,等时间长了,她老人家也就知道,公主已经长大了,有能力为自己做主。” 男人的声音像是温热的水流,缓缓流进心里,将她辛苦压在心中的那点委屈与难过通通冲走了。 李星禾心下畅快,一把抱住了近在身前的人,甜甜道:“还是你说话中听。” 小姑娘乐呵呵地投怀送抱,贺兰瑾也跟着欢喜,笑说:“公主喜欢,某就多说给你听。” “贫嘴。”李星禾抬起头来,眉眼羞答答地瞪了他一下,假装训斥说,“还不快睡觉,明儿醒了若是没精神,我可不饶你。” “是。” 缠绵的星光在声声宠溺的应和中,闪烁微光,坠入西山。 —— 除夕过后六天,宫门大开,众臣上朝议政。 郑国老在朝堂上提出有关贺兰瑾涉及案件的多方疑点,并找到了证人和新的证据,主张为贺兰瑾洗脱罪名,还其自由身。 这件大事在朝中议了整整三天,最后一天,皇帝力排众议,免去了贺兰瑾所受的刑罚,赐其还为庶民。 当天下午,李星禾得知了消息,立马叫人去准备成亲用的物件,上到公主出嫁的仪仗,下到一张小小的双喜字,事无巨细的列好了,通通交给贺兰瑾去准备。 她要尽快成亲,好将贺兰瑾留在身边。 却也不能太快,不然那些被她拒绝的世家失了人也失了脸面,到时来婚宴上闹就不好了。 李星禾欢欢喜喜的准备出嫁。 朝中,皇帝拖着病体许了几桩改革的条款,暂时只在税收和放宽商业上松口,至于世家们最为忌惮的选官制度改革,仍旧未得准许。 修改改革条例,以及推行改革到地方都不是易事,常有世家出身的官员推诿职业,暗戳戳的阻碍。 李星禾从郑国老那里了解了改革的具体事宜,顿时发现这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便自去领了不少有关改革的差事来做,渐渐忙了起来。 在她忙的快不着家的一个多月里,长公主府里隔三差五就有大夫出入。 贺兰瑾的头疼越发严重。 夜里常做梦,起先看不真切,后来发觉那似乎是自己经历过的一些事,只是画面零零散散,串联不到一起去,反搅的心里甚是烦躁。 白日里忙着为日后的大婚做准备,想到要娶心上人为妻,他满心欢喜。 可渐渐的,不知是受了记忆的影响,还是伤口疼的难受,总觉得别扭起来,好像他与公主成亲不是喜事,而是受了强迫,明明不愿,却被推着去做一半。 可是他没有半分不愿意啊。 贺兰瑾感觉自己的头脑快要被撕成了两半,意识还清醒着,却总是想到梦里的记忆,都快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 窗外冬雪已化,庭院中的绿植枝子泛着青色的嫩绿。 他却没有办法静下心来欣赏,脑中混乱的思考着,实在烦躁,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婚书上拟下的成婚日期没能写全。 身旁陪侍的阿福见状,忙说:“公子,小的去请公主回来吧。” “别去。”贺兰瑾制止了他,“公主忙于政务,不必为了这些小事去惊动她。” 他现在的症状并不是简单的皮外伤,而是脑袋里出了问题,吃了一个多月的药都无济于事,甚至更加严重。即便请了长公主回来,也只是让她徒增烦恼。 “那,小的再去请大夫过来。” 听罢,贺兰瑾勉强的应了一声,“去吧。” 非他不愿意看大夫,只是那几位大夫每次开的药就那几样,相差无几,吃了只能暂时止额头里的疼痛,对于多梦心慌的症状没有一丝效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