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但强拉着她留家里吃饭,还要特特叫上自己家的亲朋邻居过来“陪客”。 魏檗一边讲故事,一边有来有往听故事。凭着自己和吕家拒婚的一点儿“鱼饵”,几乎钓上来村里前后三十年的恩怨情仇。 她知道了村里虽然姓吕的人多,但根本不是铁板一块。据说吕家丰伯父家的堂弟,其实是他亲弟。因为他大伯家生了三个孩子之后,他大伯受伤没了生育能力。但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儿子,他大伯嫌儿子少,就让自己的弟弟,吕家丰的爹,去睡嫂子,生了个小儿子。 等吕家丰伯父和他爹死了之后,几个堂/亲兄弟斗成乌眼鸡。 她还琢磨出来,自己堂哥魏俊海可能对他爹魏建军有怨气。 从大娘婶子们闪烁其词,又暗戳戳兴奋的言语中,魏檗囫囵拼出了个事情真相。大概是魏俊海之前相亲困难,所以他从别村领回家一个逃荒要饭的打算凑合过。后来因为老魏头的骚操作,把她家名声拉回去不少,魏建军两口子费老大劲给魏俊海说了个“正经姑娘”。 没想到,魏俊海却跟逃荒的姑娘出处感情了,死活不同意分了再娶。 魏建军当村里的民兵队长,也是个狠人。魏俊海“结婚”当天,魏建军叫上村里的民兵,直接拿麻绳把魏俊海捆了,扔进洞房锁上门窗。并且派人把魏俊海的“相好”送到市里火车站,随便买了张票送上火车…… 另外还有兄弟两个争宅基地,哥哥踹断弟弟的腿,弟弟骂人生生把哥哥骂死的;婆婆把先头贤惠的儿媳妇打跑,后头进门了泼辣的儿媳妇一天打婆婆三顿的…… 她拒婚吕家这点事儿,在村里根本不够看。大概只是吕家有“村支书”身份加成,她有“吃皇粮”加成,才显得略有“爆点”。 魏檗乐滋滋吃瓜听故事。魏洁最开始尚跟着她串门,后来几天,每次魏檗出门,魏洁总是拽着她的袖子眼泪汪汪,不想让魏檗出去。魏洁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一直视为榜样的姐姐,突然成村里令人厌烦的“长舌妇”。 单纯的魏洁并不知道,她姐凭着八卦聊天听故事,补上了村里“人际关系”这一课;凭着自己八卦给人讲故事,“挑拨”了一些看似牢靠实际并不稳定的关系,成功拉起自己“村两委班子”的班底。 上班临走之前,魏檗给魏洁说:“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说完拍拍懵懂迷茫的妹妹的肩膀,骑上自行车走了,留下魏洁自己在原地琢磨。 ———— 现在,到了“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时刻。 魏檗看着留下参会的原有两委班子和村组长,会计吕家满,想都不用想,必须要换。 “村会计。”魏檗翻着村里的账目慢条斯理的看,边看边把账目对不上的地方指给吕家满。 吕家满在冬天出了一脑门汗。 魏檗合上账本,笑眯眯的说:“家满,怎么有前后对不上的错漏,你水平有限啊。” “有限,有限。”吕家满擦擦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魏檗把他做假账贪公款,归结为水平有限,说明打算放他一马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吕家满非常有眼力见的的“退位让贤”,就着魏檗的话头自贬辞职:“我都没正经上过学,字都认不全,之前被我哥赶鸭子上架。跟我哥说了多少次干不了不相干了,可我哥本事也不行,他也不知道谁能干谁不能干,这才一直干到现在。说实话,我早该退位让贤了。” 魏檗笑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她点点头,顺水推舟给吕家满面子:“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们感谢吕家满同志多年来在村部勤勤恳恳的工作,虽然不再当村会计,依然是我们村里的好干部。” 说完带头鼓掌,带领大家感谢吕家满之前对村里的“付出”,和当下的眼力见儿。 一片掌声中,吕家满的村会计飞了。 没了职务,不再是村部成员。魏檗朝门外的魏潭使了个眼色,魏潭进来,把吕家满叫了出去。 下面聊的事情,吕家满便不再有资格参与。 魏檗又说:“村会计空了出来,大家有什么人选吗?” 村组长们和其他班子成员面面相觑。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