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这非重点。重要的是乞活帅之前未必有与蒙城为敌之心,一旦被突变激怒,会不会改意攻城。” 簪缨忽然起身:“我欲去城头一观。” “女郎,不可。” “小娘子,外头危险,不可去!” “小东家三思……” 她这一句话,瞬间引来一室人的紧张。 但簪缨并非好奇逞强,她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她虽不知龙莽确切的身份,却能确定乌龙与手便是前世在李景焕登基后,最先揭竿而起的流民首。 他如今与龙莽部队相遇,岂不正像,最早反晋的流民帅与最终定鼎中原的新安王之间的一番较量…… 若非因她的缘故,乌龙与手此时应该还在忍受公孙氏族的欺凌,乞活帅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根本不会遇上。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串联了起来……直觉告诉簪缨,不应放过这个一探究竟的机会。 “我身边有影卫保护,不怕。” 她意已决,出门前却也不忘在披风里加了件护心薄甲。 待她领人驾马驰至城阙,登上城头,城外的混乱几乎已经平息了。 那伙佃农不是乞活兵的对手。 除了最开始出其不意砍倒了几匹马,很快被龙莽的人包围收拾了,一个个捆成粽子模样,扔在马阵前。 王叡谨慎起见,没法开城助援。见女郎亲自过来,他先是一骇,等听明了女郎之意,他点头,定神向城下高喊: “莫要伤人!我等只望与大帅井水不犯河水,大帅莫伤我们的人,有条件尽可提出!” 龙莽抬头一望,只见城垛正中的位置,由玄甲将军换成了一个矮个头的人,只见天黑距远看不清面目,只隐隐瞧着身条纤细。 龙莽目烁微光,饶有兴味地笑道:“小虾米不值得爷爷塞牙的,给你们就是!” 簪缨驻立高墙之上,眉心微微一动。 王叡也是未料他如此容易便松口,再一想,焉知这边一旦开门纳人,对方会不会趁势猛攻入城,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龙莽等了一会,马蹄焦躁地冻硬的土地上踏了踏,粗戛的嗓音挟带不满,“怎么,你们要人,爷爷的诚意摆出来了,难道还要我后退二十里?敢杀樊家人的主儿,不至于只有蚂蚱胆儿吧?” 这句话意有所指,不冲别人,分明是在针对簪缨。 簪缨目力不及,看不清那言语张狂不逊的龙莽目光所在,却觉有一道视线如芒在身。 冷风吹拂她的脸颊,簪缨慢慢捏紧手指,不接挑衅。 随行的沈阶侧 了下身挡住风口,在簪缨耳旁轻道,“对方来意尚且不明,若这些捆绑的人中混了乞活细作,入城后有所图谋,万万不妥。” 他声音压得更低,“我知女郎心软,但切不可为了数十人命,将城中布防露出缺口……” “我知。”簪缨道。 她还不至于这么昏聩,都是人命,当初她在城外动手,是算出有七八分把握,而今夜之事处处透着古怪,两害相权,她也得忍住。 城上不松口,底下被捆住之人也真是硬气,一声不吭。 龙莽见状,也不做杀人示威之事,就那么扛着斩|马|刀在肩,不攻亦不去,悠悠然逗留着。 簪缨别的做不了,至少不输势,便立在城头,与之对峙。 王叡担心更深霜重,劝女公子回城,此处有他守着。簪缨不应。 直到黎明将近,双方都人困马乏,龙莽甚至在东方露出鱼肚白的天色下,仰卧在马背上打了个哈欠,两腿冻得僵硬的簪缨这才下城头。 一个时辰后,天色大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