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南朝最强大的铁骑之师断送在他手里。 这便是他不肯与自己定约的根本所在。 他如此务实,岂肯给她一个虚幻的希望,再让她失望。 簪缨都明白。 她只是有点难过。 她神思渺渺地安静了一会,垂下的目光无意识落在卫觎腰带上。 先时她还发怔,忽然醒悟那上头少了什么,抬头注视卫觎一眼,腾地站起。 女子轻柔好似没有份量的眼神,却满溢着委屈和控诉,水光欲滴不滴,最是磨人。 卫觎刹时间什么都没法子想,跟着起身道:“没扔,怕风 哨坏了,我贴身带着。” “当真?”簪缨一瞬阴云转睛,轻挪莲步,自然而然地贴上前,“在哪呢,我看看。” 卫觎岂会让她上手,侧身道声当真,瞥开睫道:“坐下,有正事与你说。” 方才见一个眼神便能察觉对方心意的男人,此刻板正脸面,正经得有些刻意。 正,事。 簪缨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几下,长哦一声,听话坐下。 卫觎也不看着她,气息缓缓:“我非不知胡骑小队常年袭扰农田村落,可惜一直腾不出手,其骑神出鬼没,琐碎无迹,也想不到个万全的法子。阿奴能征发民间武装力量,创建卫队,其利在民,甚为难能。 “不过乞活军最初是逐利而生,乞活乞活,乞的便是一气儿。阿奴莫看着与龙莽的交情,这么样庞然人众,良莠参差,不会白白出力,所以最开始,以利相赏是少不了的。规矩要立在前,拿钱办事,便不可祸害百姓,半途而废; “其二,想对付胡人,哪怕是小股游兵,也需经过系统训练,否则便是枉添人命,要么舍得出马,要么舍得堆人,我这两日与你义兄商量了大略,这等细则,还需你自己取舍拿主意。” “嗯。”簪缨拄肘在案上,捧脸看他。 “你迁来的颍东流民,也可以穿插进去。” “嗯。” “其实根本还在尽快击覆北朝,将胡人赶出中原。此事在我,我会——” 卫觎说到一半,终于受不住那两道灼灼视线,儇侧眉梢,敲了下桌,“在听么。” “听着呢。”簪缨应着,眼睛不离卫觎的脸。 从前拿他当长辈,看他的视角不含旖旎,只觉他漆发丰神,俊目高鼻,侧颔线条凌朗如刀削,令人不由仰望。如今再一看,却是哪儿哪儿都入眼,皮囊万里挑一不说,又多了旁人没有的雄姿锋凛。 “真的不能亲吗?”她遗憾道。 卫觎登时被这句话说渴了,有点凶地看她一眼。 “唔,说正事、正事……”簪缨一下子坐直,“小舅舅的意思我懂得,我的意思是,想先向北府借三千人,分兵领队,帮助乞活兵和流民们整合队列,尽快掌握基本的应敌之策。” 她的神色不觉认真起来,“万事开头难,这个兵力不能省,你别心疼,定要给我。” 卫觎先没说行不行,反问了句:“当初一千人还嫌多,给我退回七成,现下张口就要三千?” 簪缨道:“当初是觉得他们乃上阵杀敌的兵,只为保护我,大材小用了。而今,”她一笑,“我知道我要做的事同样重要,自然要得。” 卫觎在少女光华内敛的眼神中,内心微微一动,道:“给。” “还有王叡,此人不错,我用得顺手,也向大司马讨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