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乡亲呢。” 簪缨遽然回头,同小舅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光芒。 “雷击木……”卫觎反应极快,“薜荔、霹雳……” “你说的那位‘半仙’也在肃县?”簪缨已问。 庄稼汉连忙点头称是,簪缨便命侍从取了块马蹄金给他,命他带路,拉着卫觎的手急步出门。 走到堂门口,她才想起谢止,回头向他道谢一声,又一阵香风似的飘远了。 谢止由始至终都没开口,一直仔细地观察着这二人的神情。直至人去后,他立在空荡的堂中,默立良久,自个苦笑了一声。 “是不是又中了那小女娘的套了……” 什么试策,什么取贤,她的目的,分明就是要找那金鳞薜荔。 可此物,又有何用? “阿奴,慢些。” 另一厢,簪缨拉着卫觎快步回到车上,命轼人赶往肃县。 二人坐不及稳,簪缨便敲壁催发。 自出宫以来,她鲜少露出如此急躁的模样。 卫觎见她的貂帽边缘被汗濡湿,忍不住帮她摘下来,探手在她额上轻抹,宽慰着: “不用这么急,人在那里,跑不了。不管是什么仙,他若当真不想冒尖出头,何必把策论写得文辞斐然,引人注目。” 簪缨闻言,才知她忽略了策论中的暗藏玄机。 对上小舅舅漆黑镇沉的眼睛,她慢慢地静下,的确,此时杞人忧天无益,等到见到便知道了。 簪缨缓缓呼出一口气,过了会,还是忍不住问:“很有可能的,对不对?葛先生开具的药方中,有银环蛇胆和鸠鸟羽毛,我问过先生,两样都是剧毒之物。这味金鳞薜荔,若如其人所说能治蛇毒,那么正可以中和药方,解毒而不会复中新毒,是不是?” 她眼中闪动着一汪繁烁星光,又聪敏,又如此惹人怜爱。 卫觎眼色深沉,鼻音侬重了一霎,道:“是。阿奴是我的福星。” “路程还远得很,”他睫梢下瞥,拍了拍自己肩头,“你昨夜必定没休息好,趁此睡一会儿。” 簪缨没想到他会如此,愣了。 她眼梢瞟着那个宽实的肩膀,声音低低,“小舅舅不是不让我碰吗?” 卫觎刻意避开的视线一定。 “我何曾如此说过。” 只是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碰她而已,她为所欲为抓他手腕的时候,他哪一回避开过。 然有些时候,情动于心,是忍也忍不住的。譬如此刻,他知道她心里正在为他的一味药而煎熬,急需一种实在的抚慰,又如何忍心不让她知道,他也担心着她。 他想让她依靠自己。 “我现下很清醒,不用担心。”微微晃动的马车上,两人一人把着一个车角坐,卫觎主动把手腕伸去,搅破了两人之间的泾渭分明。 簪缨踏实靠在了小舅舅肩头上。 她在昨夜临睡前得知消息,确实一夜也没怎么睡,此刻松懈下来,还真有些倦了。 她在柔软的斗篷里,猫儿似的缩卷一下身子,迷迷糊糊耷下眼皮,又迷迷糊糊地念叨:“我和檀依说话脸红,那是因为他说的话总是……他看我的眼神就……哎,我说不上来。小舅舅在意这个,也要和我说脸红的话才行啊,我今后,只和你脸红……” 卫觎屏声不答。 马车轮子不知在什么上硌了一下,簪缨困迷了,脑袋从男人肩头直滑到他腿上。 卫觎一身肌肉,哪里都硬邦邦的,簪缨却意外发现这里比枕肩膀舒服,便就着这个姿势不挪窝了。 卫觎在她滑下时拢臂护了一下,由她枕膝。 也只有在这个角度,他方敢垂眸, 目不转睛地望着女子睡颜。 她问他是何时喜欢上她的。 草色萌时,岂知风月会惊春。 他以为自己一味把她当作小孩子,没有留神,小孩子早已长大了。 等了意识到的时候……等到意识到,就从看她处处都好,变成想给她处处都好,却只能远她处处方好。 可又往往适得其反,便似此刻,恨不得近她处处……方好。 遮风避雪的四方小天地里,一枕一望。 然马车不是稳固的室榻,会一下一下地颠动,卫觎所穿衣料又滑,簪缨的头不自觉随着颠簸而动。 “阿奴。”卫觎脸色古怪,声音也哑下去,“别蹭。” “嗯……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