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面沉如水。 簪缨不由跟着皱眉,她深知,即使现下已收集齐六味药引,然羯人蛊顽固无常,还远远不到掉以轻心的时候。 她已发现了,卫觎自从打下洛阳后回到她身边,他发作的时间已不是每月十六日那样规律。只是卫觎的忍耐力远超常人,有时他面上还像没事人一般,是簪缨无意看见他眸底游弋着暗赤的光,才惊觉观白发作了。 这其中一部分缘由,又不得不承认是因为和她在一起的缘故。 她让他动了太多的欲想。 可聚少离多的二人好不容易重新聚首,互解情肠,正是如胶似膝之时,想要分开,也不那么容易。 簪缨垂下的手忽被卫觎另一只手握住。 卫觎向簪缨回以一个足以解忧的眼神,像极一个揆摄九天不服输的少年郎逗着心上人开心,充满朝气与恣肆。 二人十指相扣的亲昵,大大方方暴露在葛神医眼前。 葛清营余光见得,眉头直抽,深深无奈道:“上次告诫过将军的话,将军一句也没听进去吧?” 神医一开腔,簪缨便立即竖起耳朵。 早在乌衣巷时葛清营便提醒过卫觎,不可动怒,不可动欲,不可动情。 卫觎常年征战,见血光、动杀机、激气血都是无法避免的,最要命的是后两者。 葛清营曾为祖将军医治过,祖将军去世前那段急色如狼的疯狂日子,他虽未亲见,亦有耳闻。 羯人蛊发作时,和宿主本性如何没有关系,这种阴鸷之极的毒物本来就是用来无限放大人体的一切恐惧与欲望,就像人无法抵抗天理本能,草本无法违背四季荣枯,一旦毒劲上头,宿主是控制不住自己行为的。 所以葛清营才惊讶于卫觎平和的状态。 在他的预计中,卫觎决计不能离得唐娘子太近,那样会加速他的失控。 而卫觎的脉象也分明已经紊乱无章,他曾为大司马配的控制在一月一发的药方也已经失效,但卫觎眼下非但没有失控,精气神看着反而比从前更好。 这比唐娘子的两颗佛睛黑石还令葛神医惊讶。 他望着二人牵在一起的手,心中有种猜测:他所认识的大司马向来是沉狠克制,权衡取舍,如今却豁出不要性命也要与唐娘子这么黏缠,反常得不像他,说不准已是被蛊毒刺激了心志,对唐娘子产生了一种不能放手的占有欲。 葛清营不敢掉以轻心,提醒道:“大司马,容葛某提醒一句,葛某不是泼冷水,虽则毒龙池中莲半年后便开,但这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假若,假若你在唐娘子身边发作时,控制不住自己,唐娘子是没办法抵抗的。” 他相信卫觎比他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不需多,只要有那么一回意外,对二人来说都将是致命的伤害。 从前卫觎还会将自己的身体状况瞒着簪缨,而今,他连最糟糕的自己都愿意坦露在她面前,葛清营体察此心,所以这话也是间接告诫簪缨听的。 “他不会的。”不想最先开口的却是簪缨,眉宇坚定。 “嗯,不会。”卫觎眼波漾漾,学着她说话,收回的手捏起一枚茶盏,用指腹漫淡地逆拨着光滑的盏沿,轻描淡写,“我知先生担忧,但让我和阿奴分开,要我的命么。” 在一起共同等待花开,煎熬的时间是半年。 若要他和簪缨相思不相见,他一天都活不下去。 谁让他意志不坚,食髓知味了。 能劝的葛清营都劝过,这毕竟是 他二人的决定,神医见状,不再多言,轻叹一声下去马车。 他不在跟前瞧着这对不遵医嘱的小年轻腻歪。 不过他会随同大司马去洛阳,这曙光在望的半年为防万一,他便再跟前守着,不再四处游方了。大司马克复中原,唐娘子救治疫城,于公于私,他们都值得葛清营这么做。 葛清营下车后,卫觎在厢门还没完全关严时便勾过簪缨的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