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水面,“今日这场水底潜杀……” 谢韬微笑,露出一贯从容不迫的神情,“王丞相费尽苦心往襄樊安插人手,我也只作不知啊。谁先动作,便是谁不仁在先,我本爱丘山,奈何风雨侵人,也只有顺势了。” 谢止明白了,父亲这是无为而无不为,坐观风云变幻,不主动入局取祸。 他却没有父亲这样的道行,他将这些日子左思右想的那个决定,又在心中过了一遍,而后敛息定色,长揖道:“阿父,孩儿有一不情之请。” “你想去洛阳。”谢韬抬头看向二郎。 谢止怔忡一刹,坦然道:“什么都逃不过父亲的法眼。不瞒父亲,孩儿从前小看过一个人,如今此人追随明主,为天下寒士发声,已成一番气象。孩儿做不到无为,心有争竞,如若寒门的崛起与世家的衰败已成定势——” 清如润玉的年轻人眼神里迸出精芒,“谢不弥仍愿代表世家子,为世家争一争利!” 世家固然有许多弊病。 但也并非一无所取。 谢止自幼熏陶于高门华族的风尚教养,不相信除风花文章,雪月雅致外,没有任何值得袭承的美好。 如果真有改朝换代的一日,将来的明堂之上,他不甘心满朝公卿尽寒素,而昔日章台走马的世家子弟,被他们背地笑为草包,笑他们有名无实,占不了庙堂上的一席之地。 别人认,谢不弥不认! 谢韬笑了笑,眼里浮现为小辈骄傲的神气,向左右道:“你们看,你家郎君气度如何?” 他朝谢止随意地摆了下手,“自己想定了的,便去吧。京城还有你二姊,不必担心家中。” 却说卫觎与簪缨尚在回返洛阳的路上,龙莽大军已南下征蜀。 兵贵神速,上蔡之会有刺客埋伏,便说明建康方面已有察觉,为防探哨回报示警的可能,龙莽部卷甲晨夜赴之,有荆州道的配合,不过十几日,便至巴中。 龙莽行军的作风强悍,知蜀王已带精锐入京勤王,此时蜀中无大将,便要挥师一举攻入。 却忽闻斥侯回报,道蜀中起了叛乱。 “什么?咱们的兵马还没到,蜀地如何自乱?”龙莽一听,反而谨慎起来,恐其中有诈。 军师黄符虎建议他原地扎营,待探听虚实再作应对。 龙莽同意,即令全军驻扎,蓄力待战。同时再命斥侯细探。 兜转几个来回,这才探听清楚,原是此前晋帝下令追捕一个进贡丹药的道士,叫什么张天师的,此人流亡到西蜀,惟恐性命不保,故纠集当地的天师教徒,趁蜀王不在境内,发动叛乱。 一些土人流民受到利益的鼓动,亦参与其中,这支临时组起的起义军声势浩大,眼看着都要打到蜀亲王府了。 龙莽一听,拍腿大乐:“他娘的,我妹子不会真有些灵气在身吧,这不妥妥变成仁义之师了嘛!” 他狼目精矍,回首向军部振臂一呼,“将士们可听见了,蜀地流民叛乱,咱们奉洛阳女君之命,是来保驾剿叛的,务必要营救出郗太妃娘娘!” 将士一听蜀中已乱成了一锅粥,士气大作,一路势如破竹,攻城掠地不在话下。 赶巧徽郡王李容芝就在不日前回蜀,才入蜀便闻匪乱,惜无领兵经验,对益州政务又生疏,遣人拿令牌去益州府调兵,迟无音讯,而对战的又是不成即死的亡命之徒,李容芝手头只有几千亲兵,被打得节节败退。 正在绝望之际,他听闻讯兵来报,道洛阳有兵前来支援平乱,已过明月山。 李容芝听后一惊,第一个念头就是:这队兵马怎么越过的荆州防线? 要知这叛乱才起三五日,从洛阳到西蜀却至少要半月时间,他们岂会未卜先知? 当下他便明了,洛阳发兵 的真正目的剑指何处。 可眼下李容芝独木难支,一边担心城中家眷安危,更不能让王妃随他死在乱军手中,问道:“他们来了多少人马?” 探哨回道:“至少五六千骑兵,势不可挡。”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