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解释:“我想盖在你肩上,这是你送我的…….” 加利文送来的红木箱子装满了皮草和熏香,一看就知道是这只小狼和自己闹掰后在森林到处宣泄的战利品。莳萝本来打算永久封存起来,但最后还是以怕冷为借口,挑了件红狐皮藏在红蓟花的斗篷下,来到比武大赛等待主人的出现。 少年伸出五指,轻轻将头上的红狐皮毛揭下来,露出一张平静的脸,和莳萝对视。 莳萝眨了眨眼睛,努力维持对视。好吧,她有些偷懒,就想着轻轻一抛,哪晓得准头不好,却又准确无误盖在对方脸上。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只听嗤一声,不知是谁先笑出来,还是谁先投降了。 穆夏拿起那件红狐的皮草,这是在附近森林打来的战利品,另外包括雪白的貂、灰蓝色的野兔、红鹿和秋金色的斑虎、麝鼠等所有那晚倒血楣遇到穆夏的动物,再经煮沸、熏香、染色数轮精细的处理,缝上玛瑙和金银扣子,最后都让人装进那口漂亮的红木大箱子,由加利文转送到莳萝面前。 莳萝拉了拉那件红狐皮,有些秋后算账:“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把你的受害者全都剥皮做成衣服送给我,再让加利文把我赶出圣城……” 小狼不服气:“你们月女巫不是号称最厉害的猎人吗?难不成从没杀过动物?” 莳萝理直气壮给这位狼王科普动保常识:“我们用狩猎荣耀女神,但绝不滥杀,这样森林才能世代繁荣下去。” 穆夏楞楞盯着少女上弯的眼睛,黑亮亮的,像洗好的葡萄,丝丝甜蜜却是悄然无声的毒药,多疑狡诈的狼麻痹其中浑然不觉,已经什么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他听到自己的嘴巴说:“那时候也是一样,你把布盖在我头上,然后人就像变魔法一样不见了。” 没办法啊,他实在许久没好好看她,上次见面是他们隔着礼貌冰冷的盔甲针锋相对,现在这里只隔着一层柔软的皮草,近得彷佛可以听到彼此砰砰的心跳,所有防备溃不成军。 莳萝也想起来了,顿时什么愧疚也没了,继续算起旧账:“那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好好一个骑士突然大变活狼,我当然吓到了。” “所以现在不怕了?” 莳萝立刻改口:“我从没怕过。” 是啊,不但不怕,还气势十足要挑战他,驯服一只狼王。 莳萝被少年真切的笑容吸引,忍不住开口:“那你呢?你还会怕我吗?” 还会害怕那个记忆的我吗? 穆夏收回笑容,月女巫毫无防备地触碰了那道破开的旧伤,他下意识就想后退、想防御、想露出獠牙吓退猎人,但少女的手伸了过来,为他裹好皮草,属于她的气息和温度瞬间充盈着每个毛孔,抚平一根根锐利的狼毛。 “莳萝,我不知道。” 狐皮充盈着她的气息,少年露出罕见的脆弱,微微瑟缩在那件温暖的皮草,眼底泛着失焦的汪绿,彷佛一只迷失在气味之中却又看不清的幼犬。 “我只记得我一直在森林逃窜,每一个缝隙都有月光监视,窃窃私语的小动物出卖我的踪迹,无处可躲。我听到妳的声音,明知道那是陷阱,却还是想去找妳” 穆夏没有说的是他恼恨的从不是莳萝,而是梦境中那只卑贱又愚蠢的生物。 那种自寻死路的冲动就像是被驯化的狗,哪怕被主人活生生打死也不肯移动半步。在少年脆弱的外表下,黑狼咬牙切齿,决不会承认。 莳萝没有发现穆夏的异样,两种力量正拉扯着她的身心,起伏的心跳让少女生出一股拥抱对方的冲动,想抱着穆夏告诉他这里没有陷阱,她就在这里。但冰冷的理智却告诉月女巫在等等,等对方说完,等狼露出破绽,等待驯服的时机。 穆夏低下脑袋,与她对视,轻轻自嘲道:“我已经不知道是谁对谁错了,但至少妳是一个很好的猎人,让猎物心甘情愿自投罗网。” 唉,充满恶趣味的流星女神。莳萝什么挣扎都没有了,她只恼恨那段空白的记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都不记得,我没办法给你答案。” 骑士温柔的目光描绘着心上人的眉眼:“也许……可以想想办法。” “想办法?” “就像上次啊,记得吗?” 没头没尾一句让莳萝一头雾水,倒是一团失去方向的风突然吹得她鬓发乱飞,也打断她本就乱糟糟的思绪 “记得什么?”她赶忙抚平乱翘的发丝。 穆夏没给她答案,只是伸手拉起少女斗篷的兜帽,替她挡风,却也将二人的视线困在了狭小浓郁的空间;暖澄澄的狐毛、红绒绒的蓟花,连同午后的空气也是温润的糖金色。 温度在上升,气息在涌动,莳萝恍惚间又闻到了那个味道;麝香、蜜和一丝丝的腥气,像是吃饱喝足的野兽泄出餍足的喘息。 穆夏的声音轻得像一个吻:“上次也是,莳萝要不要多碰碰我……也许可以想起什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