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个翻转,就把他摁在墙上。 “你这个毒妇,盛儿改姓崔, 我秦观不就成了入赘?秦家待你不薄,你怎么敢?!啊……” 崔五娘在飞来医馆调养的日子里, 实在喜欢男女医仙的相处方式,有商有量,不用反复揣测对方的用意,实在轻松自在。 “秦侍郎, 你我已经和离,秦崔两家再无瓜葛,观儿敬你是阿耶, 恭敬有礼,行事毫无差池。” “大街之上,你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 毫无爱子之心,你敢动吾儿一根手指, 我怎么也要还你一掌!” 秦观想反抗,却根本不是崔五娘的对手,只觉得颜面扫地。 崔五娘一甩手把秦观推得老远,耐心解释:“盛儿,母慈子孝,父也是一样,若他没有半点慈爱,你也不必对他恭敬,人嘛,都是相互的。” “是,阿娘。”崔盛一脸学到了。 “老仆们都在崔宅归置,我们回去瞧瞧。” 崔盛扶着崔五娘上马,自己还在静养期不宜骑马,所以踩着马凳准备坐马车。 偏偏在这时,秦国公策马而来,随手扔给崔盛一个纸卷:“不论你姓秦还是姓崔,明日春闱,你敢不敢去?” 崔五娘不假思索地拒绝:“多谢秦国公好意,吾儿的身体需要静养。” 秦国公了解宝贝孙儿:“明日不去,再等三年。”说完,秦宅大管家从马车上卸下了两个大包袱,送到崔盛面前。 “盛儿,这是阿翁替你准备的春闱用品,收下吧。”秦国公撂下这句话,斜睨了秦观一眼,连置气的念头都没有,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秦观被秦国公凌厉的眼神盯着,只觉得后背颈发凉,不易察觉地缩了缩脖子,转身离去。 崔五娘虽然无所谓秦家所赠物品,但这分明是秦国公的心意,命家仆搬上马车。 崔盛到马车里打开纸卷,不由怔住,纸卷是春闱的报名页,上面清楚工整地写了“崔盛”的名字。 “春闱不是要自己报名吗?”这话一出,崔盛立刻意识到,这应该是秦国公离开飞来医馆就着手筹划的,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回到崔宅,崔盛和崔五娘一起打开秦国公送的大包袱,发现正如他所说,三日春闱的吃食、小暖炉、皮毛褥子、厚实填绒的冬衣、文房四宝……所有必需物品都置办妥当。 崔五娘难得严厉:“进春闱要检查所有物品和衣物,你现在光着头,贡院寒冷……这次不管你想不想参加,阿娘都不准你去。” “是,阿娘。”崔盛早就在心里天人交战很长时间,直到现在脑袋缝合处会隐隐作痛,风吹也会觉得头疼,这样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去贡院。 可是,明日一早不能准时进贡院,就要等三年后了,三年啊…… 崔盛惆怅地望着窗外,夕阳西下,三年又三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虚度? …… 永乐宫润和帝的寝殿外,魏璋腰背挺直地跪着,任你寒风一阵阵,我自不动如青松。 内侍官明镜躬身而立,眼角余光却不断打量魏璋,寻常人跪半日总是东倒西歪,偏偏他与众不同,不仅见不到半点疲态,甚至脸色还挺红润。 仔细一算,距离明早卯时正,还有七个时辰,魏璋怎么可能不被冻死?就算侥幸不死,肢体也会冻伤。 寝殿内,皇后已经悄然起身,而润和帝还在沉睡,手指仍然带着凉意,不舍、难过抑或是庆幸,太多情绪比乱麻还令人心烦意乱。 而现在,根本没时间难过。 皇后走出寝殿,出门就看到夕阳西下中的魏璋身影,必须尽快把陛下时日无多的消息通知太子。 可是,太子还在飞来医馆静养,按医仙所说,至少九个月内不能劳累、更不能染上肺炎,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皇后从不会在外面轻易显露自己的情绪,望着夕阳余晖将永乐宫染成绚丽多彩的红色,想到寝殿内得知的消息,忍不住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设想,太子下山以后都无法承受国丧冗长繁复的仪式,同样无法面对边关危急的政务压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