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卫军却不动,他比划着:“摩托车多少钱?”小锋吓得腿软得站不起来,在地上挣扎着:“啥?”隋东说:“我,我军儿哥问你,摩托车多,多少钱。”小锋拼命挤出一个笑:“不,不要钱了。以后你我就是兄弟了,多,多个朋友多条路。”傅卫军故意挑了挑眉,瞪大眼睛,连连摆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看着小锋的眼睛,一点点往他身上丢。最后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口水,这才站起来,搂着郭妍,离开了。 郭妍忍不住总回头去看,显而易见,小锋不可能这么忍气吞声。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拉着傅卫军的手:“我带你去厂区医院。”傅卫军摆了摆手,又比划:“我自己能解决。”郭妍气不打一处来:“解决什么呀,你流了血,说不定还要缝针,你就不能听话一点点?” 桦钢厂区医院的走廊上,傅卫军双手环胸,等着郭妍回来。像被寄放在亲戚家里的小狗,有点慌乱,又有点期盼,希望下一个从门那走出来的就是主人。隋东伤的不重,先回录像厅了,郭妍硬要带他来包扎一下。不过...伤口被专业地处理过的感觉还不赖,头上缠了几圈纱布,上了药,幸好没缝针,不想让她太担心。但是她送的毛衣脏了,傅卫军有点失落。如果洗了的话,就没有她的气味了吧。 郭妍拿着缴费单小跑回来,看见傅卫军低着头,试图用手指揉掉毛衣上的血渍,有点心疼。刚才不应该打他的。“走吧。”郭妍说,俯身把他搀扶起来,搂着他的胳膊。傅卫军想比划他可以自己走,但郭妍柔软的身体,她有点冰凉的手握着他的胳膊,他就觉得被照顾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的。 回录像厅的路似乎格外的长,在黑暗的街道延伸,再延伸。天刚擦黑,街上就没什么人了,天太冷了。“还疼不疼?”郭妍抬起眼问,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刚刚打的地方。傅卫军侧过脸,像小狗一样舔舐着她的手指,摇了摇头:“你那点力气,根本打不疼我。”郭妍看着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不是肉长的一样。”傅卫军抿嘴一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她假装愠怒的样子最可爱。“没办法,我耐揍。想揍就揍吧。”比划着,他故意把脸凑过来。不知道从哪学的,不正经。郭妍脸红了,抬起手,作势要再打,却只舍得凑近,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傅卫军脸上一热,轻轻搂着她的腰,不准她退回去。 郭妍推了他肩膀几下,却没什么用。看着他的表情,微微涨红的脸,就生不起他的气。“虽说不该打你,但当时太危险了,你要真把他砍了,被抓了..我...”她有点哽咽,柔软的唇瓣几乎贴着傅卫军的助听器,只希望他能听清每一个字,“我怎么办?”傅卫军愣了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是只有隋东,后来有了郭妍,虽然她现在是他最想保护的人之一了,但是对傅卫军来说,打架,发狠,就是最有效的保护方式了。他微微侧过脸,吻了郭妍的唇瓣,呼吸有点急促,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她。好一会儿,才松开她,比划:“那你就重新找个人结婚。”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郭妍恨铁不成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傅卫军有点不明白,让她重新找个好人踏踏实实过日子,她为什么哭?抬起手,想替她拭去眼泪,胸口却挨了她几拳,不过是粉拳相加而已,但看见她哭,傅卫军是真胆儿突。“你..你混蛋!说的这么轻松,再找一个,我找谁去呢?谁又像你一样对我呢?谁又能跟你一样傻?”郭妍哽咽着,拉起他的毛衣用来擦眼泪,像只害怕的小兔子。傅卫军的心有点疼,不仅是因为看见她哭了,还因为她的话。 仿佛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的那个下午,他手忙脚乱,想比划什么,却毫无头绪。良久,才磕磕绊绊地比划出个“对不起”。郭妍看他这幅模样,气倒是消了,语气也柔和了不少:“我既然跟了你,一辈子就只想跟你了。你再这样打架斗狠,就是对我不负责了。今天这种情况,固然该揍他们一顿,但你最后去拿菜刀,就太不该了。明白了?”傅卫军歪着头,似乎明白了一点。不再斗狠,好好地,合法地活着,永远在她身边,这就是负责。 她说...她愿意一辈子跟着自己。傅卫军的心猛地一跳,对这句话的含金量后知后觉。他俯下身,嘴唇有点颤抖,想狠狠地吻她,想告诉她他愿意。但他不敢。她泪珠涟涟,脆弱娇嫩得像一朵鲜花,却告诉傅卫军:我是你的。简直美得不像真的。刺痛的心,颤抖的手,伤痕累累的过去,哪一样能够配得上她呢?对她负责...这不是一种枷锁,而是一个梦想,一个最美的梦。他想实现,就怕郭妍不愿意。她值得更好的,值得随时转身离开。但...也许出于一点自私,傅卫军允许他自己对郭妍负责。最后,傅卫军只敢吻了她的额头。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