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您好,一个房间,一个晚上。” * 盛笳洗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通红才出来,她关掉手机,逼迫自己入睡。 但次日还是在四点多就醒来。 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份三明治回来,她简单化了?妆,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惨淡,然后准备打车去看盛语。 城市的冬日天色是灰白的。 不通透,罩着昨夜还未完全飘走的风沙压下来。 枯树,朔风,将化成?冰水的融雪,偶尔刺破晨雾的刹车声……寂寥由?点成?线,再一点点蔓延。 还是冷,干燥和严寒像是刀割,与昨天并?无二?致。 盛笳真的厌恶这?样的早晨。 时间尚早,她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最后在一家还没有开门的花店停下脚步。 玻璃窗上贴着营业时间。八点才开门,还有一个小时。 盛笳就真的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 裹着羽绒服来开门的店长眼镜蒙上了?雾,拿下来用衣服角蹭干净,才问:“你?来买花的?” 盛笳点头。 “这?么早?” “嗯。” “我们?一般早上都是剪枝,处理订单之类的,花都是昨天的……唉,你?先进来看看吧。” “我想?要那束白玫瑰。” 盛笳方才站在门口就决定好了?。 店长把口罩摘掉,“这?个?那给你?打个八折吧……” “不用。”盛笳弯腰轻轻摆弄花朵,这?是盛语曾经最喜欢的一种花,“不用打折,麻烦您帮我打包起?来。” * 盛笳抱着花束,去了?墓地。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来看望死去的亲人?。 少人?烟的地方,阴冷气更重。 但是盛笳不觉得害怕,她只是低头盯着“爱女盛语”几个字。 事实上,她从几年前和已经死去的盛语度过大半个晚上之后,就好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她歪了?一下头,看着盛语的脸。 看着她停留在二?十岁的年轻面庞。 在盛笳的印象中,从十四五岁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说她们?姐妹俩长得像了?。 气质可以改变一个人?的长相。 盛语看上去更柔和一些,双目弯着,弧度像是精心调整过的月牙,让人?觉得好相处;而盛笳不爱对着生人?笑?,垂眸时看着冷漠,脾气硬得像块臭石头。但若是耐心接触便会发现,其?实盛家的妹妹才是真的内心柔软。 盛笳蹲下身,低声道:“姐姐,你?做了?鬼,是不是也是特别招人?喜欢的鬼?” 没有人?回答她。 盛笳笑?了?笑?,抬手将墓碑上的枯叶拿掉,“你?在天上看到了?吧?我马上要和裴铎办婚礼了?……不,我们?已经领证了?。姐姐,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特别奇妙?” 依旧是寂静,连风都未动。 回忆没有被吹来,但曾经的点滴她全部记得清楚。 偌大的墓地,留给她演完这?场独角戏。 盛笳忽然有些烦躁,踢着地上的石子,忽然抬起?头来又?说:“还是你?厉害,昨天我和妈又?吵架了?,因为你?——为什么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都能让我和妈的关系这?么差?” 她顿了?一会儿,又?说:“也不是,妈本来就对我不满意……你?死了?,我还是达不到她的要求。” 盛笳把下巴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样。很久之后,她说:“姐姐,我走了?。” 她站起?身,目光闪过一丝厌恶,又?补充道:“下次我带裴铎来看你?。” * 在距离墓地还有十多米的时候,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铃声在空旷的平地回荡。 在这?个毫无人?气的地方待了?半个多小时,突如其?来的电子科技将她一把拽回现实世界。 盛笳浑身抖了?一下,低头看到屏幕上的“裴铎”二?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