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谢钦听到了消息,午时刚过,他一身绯红官袍出现在仁寿宫殿外,看到沈瑶被谢京等人搀着小脸红扑扑的出来,他脸色微沉,上前牵着她往宫外走。 谢钦既然亲自来接,谢家媳妇们便如释重负,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继续逗留在宫中玩。 出了仁寿宫的角门,来到通往东华门的宫道,沈瑶心里彻底踏实了。 谢钦却不放心,侧眸问她, “可有不舒服?” 沈瑶摇摇头,“我只饮了一小口,并无大碍,就是肚子有点饿。” 那模样有些委屈,想是饿坏了。 谢钦脸色转缓,“出了宫便给你买吃的。” “我想吃葱油饼。” 嗓音带着几分天真,像个讨好大人的孩子。 谢钦忽然生出一种养女儿的错觉,仰眸看了一眼明晃晃的天光,“给你买。” 已经避开了人群,谢钦下意识便要松开她,谁知手一抽,沈瑶反而抓了下,这一下仿佛在他古井无波的心挠了挠,谢钦意外地看了一眼沈瑶,沈瑶全然不觉,双目无神,一副困顿的模样,依赖着他往外走。 定是又饿又困。 谢钦也就没撒手。 天热,手心不一会出了汗,沈瑶还没有松开的迹象,谢钦也是纳罕,只得继续牵着。 沈瑶走了一段浑身黏糊糊的,最后抓着谢钦的袖子,几乎是由他半拖着出了宫,来到东华门甬道下,谢钦一招手,平陵立即架起马车迎了过来。 谢钦将沈瑶扶着上了马车,吩咐侍卫去买葱油饼, 又与沈瑶道,“我回衙门,你回去好好歇着。” 里面的沈瑶已趴在马车的软塌,听了这话有些失望,愣生生地掀开车帘,一双昏懵的眼迷糊望着他, “你好久没检查我课业了,我已将文鸣的字帖临摹好,你给我瞧?”不知是不是在宫里受了惊吓的缘故,现在看到谢钦格外依赖。 碎发黏在她额前,清晨涂得那层脂粉已被晕开,露出粉桃般的面颊。 谢钦喉结微滚,眼神深深,“好,夜里我早些回来。” “就这么说定了,谢大人可不要食言。”沈瑶笑眼弯弯,媚而不知,就往软塌倒了去。 谢钦不放心,再三叮嘱平陵,“回去备好醒酒汤,若有不对,立即告诉我。” 平陵应是。 谢钦离开不久,侍卫便买来三个葱油饼,沈瑶实在饿坏了,塞了一个给碧云,自个儿吃了两个,吃完人果然精神了,回了府,黎嬷嬷这厢也沏好了醒酒的蜂蜜水,沈瑶喝了一口,入内沐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裙,舒舒服服睡去了。 期间黎嬷嬷瞧过她几回,呼吸均匀,面无不适,便递话给平陵,告诉他沈瑶无碍。 下午申时,天突然转了阴,到了傍晚,灰蒙蒙的天际炸开两道雷。 谢钦结束一日的公务坐在书案张望长空。 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雨的前兆。 门扉忽然被推开,露出郑阁老笑吟吟的老脸,他手搭在门栓,怀里还揣着些公文,“清执,今日也是吕尚书的寿日,白日在皇宫喝了皇后娘娘的酒,今夜该去吕家吃席,中午我不是听你答应了么,怎么这会儿坐着不动?” “再晚,外头该要下雨了。” 谢钦目色如渊,今夜着实有应酬,只是偏生答应了沈瑶,这样的小事本不值得权衡,即便他不回去,沈瑶也不会生气,却不知为何,他枯坐在这案后,犹豫了许久。 他早已不是青葱无知的少年,连日来心里的躁意,与此时此刻的犹豫,意味着什么,谢钦心知肚明。 抬手将冠帽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