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为弱,无人敢助也无人能助,她每一次脸被摁在地上打似乎已经成了刻入骨髓的习惯,周边人一次次的冷眼旁观早已磨灭掉她的求生欲。 他磨平棱角也唤不醒分毫。 车子点火,他没有说明目的地,司机也不知道地要往哪里开,只是沿着海岸线沿路一直开,边缘地方更是人烟稀少。 处处都透着低等工业的钢筋水泥搬运,大海天然的腥臭,交错成行的将天空分割高横的电线,满眼入目的土砖瓦房有的甚至只是常年风吹雨打生锈的铁皮房,破破烂烂看上去连流浪猫狗都不栖息。 这座城镇,腐朽到被遗忘在时间漏洞里。 宋疏迟下车,撑着黑色的伞面,淡漠地睨,瞧不出一点儿有趣的玩意儿。 这座城连人都是无聊的,像他永远死气沉沉也不愿挣扎的母亲。 倒也是有点儿不那么无聊的人。 目光落定在不远处的女孩儿身上,她坐在小餐厅的窗边在看海,看样子刚被连绵小雨天淋湿过在躲雨,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海面。 好像她看的海,比旁人都要生动惊艳。 须臾。 她便从小餐厅里跑了出来,凌乱的卷发贴在泛白的小脸边,她那双眼睛生得很漂亮,浅色如琉璃的眼珠,即使是上扬的眼型也不会压灭那种少女的明媚感。 看起来,像他家老宅里时不时来串门的白猫。 她的身影也很单薄,脸颊上还贴着创口贴,手臂也有大幅度的淤青肿紫,就这么淋着雨来回地在隔壁派出所门口踱步。 不知道在想什么,进去之前还很傻逼的喊了123给自己打气,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蠢样跑进去的。 一切都很符合这个中二病的年纪。 步伐未再移动。 他想知道她报的什么警,或者说,他想看看她到底能有多蠢。 这个年纪小孩儿,出事不是找大人就是找老师,混蛋些的懂得拉帮结派,直接报警到派出所的少见得很。 不到十分钟她就出来了,进去时眼里没有一滴眼泪,出来的时候眼圈和鼻子都是红的,边上警察急忙拿了一袋糖哄她。 “别怕啊,我们现在过去抓坏人。” “……” 等派出所没人看着她了,她已经把眼底那点湿哒哒的泪擦得一干二净,一点要哭的意思都没有,那双眼,清透无暇。 似是不喜欢吃糖,眉头还轻轻皱了下。 可以确定,和老宅那只流浪猫一样。 流浪又蠢笨的高傲。 他看过去的目光很强势,不到两秒女孩就警觉地乜过来,浑身都要炸毛的防备样子,似乎是看出他没什么威胁感。 慢慢笑了下,问: “你一直盯着我看什么,想吃糖吗?” “……” 逢夏从小就不怕生,上到八十下到三岁,只要她想就没有唠不上的嗑哄不开心的人,胆子大得要命。 她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刚报过警的人,一路小跑到他的伞底下,仰着脸看: “打个商量,我请你吃糖,你陪我走走?” 女孩的眼睛太干净,这常年灰色调的长天多出一抹亮色。 似乎是打量过他这一身装扮,她转了话锋。 “……我不想淋雨。”逢夏瞥了他一眼,“反正你也不想走,不是吗?” 宋疏迟敛眸扫过去,没什么感情地提醒她: “我可以自己走。” “你可以自己走你还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她也是个逻辑鬼才,“你就这样,我站你边上你看得方便些,我也不用淋雨。” 她没给他拒绝的余地,漂亮的狐狸眼弯起来,乖巧又张扬,丝毫看不出刚才那点卖惨的样子。 “你好,我是逢夏,相逢的逢,夏至诞生的夏。你叫什么?” 视线范围看见女孩儿伸出的那只手,手背粉白如画,手指如青葱,只是手心有很多深浅不一的划痕。 他看得出来,这伤口到现在不过五天,是玻璃碎片扎进去的痕迹。 她似乎也反应过来手心里的伤,不大在意的收了回去,继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好似刚才的插曲什么都没有。 她好像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心。 浑身都是伤,不知道哪儿还能凑得出这么多废话。 “你看着不像本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