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昨夜一场大雨,院中花叶落了满地,草木却愈发葱茏繁茂,金秋时节,清风习习,空气中都弥散着清新的味道。 婢女迎着一个身着暗花长褙、白玉罗裙的女子走进院子,对着她福身禀道:“大夫人,三夫人来了。” 崔梅立在长阶下,垂着眼同她行了一礼,“长嫂。” 秦茹把下人屏退了,满脸堆笑地来迎她,“哎哟,弟妇来了,快进来坐。” 可崔梅这回却破天荒地并未领她的情,她退后一步含笑道:“进来坐就不必了,没得叨扰了长嫂,长嫂有什么话便在此说吧,一会重明还寻我去给子严布置婚房呢。” 一番话说得周全有礼,让人全挑不出错处。 但秦茹怎会听不出她话中的婉拒,她愣了一愣,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嗓音阴冷怪气起来。 “那些杂事自有下人去办,何必弟妇辛苦,若是人手不够,我院里的仆妇亦可供你差遣,弟妇随意去叫便是。” 秦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崔梅却像是铁了心与她划清界限似的,笑着道:“谢过长嫂体恤,不过,这种大婚之喜,叫下人办终归没有自己亲手布置兆头好,长嫂说是不是?” 见她故意地不肯留下,还拿各种理由来搪塞,秦茹的好脾气被磨没了,冷冷怪笑起来。 她将手中的逗鸟棒随意一丢,款步迈下台阶,走到她跟前,凑到她耳畔阴声倾吐: “弟妇别忘了,你我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想临阵脱逃,可没那么容易。” 听了秦茹的话,崔梅的脸色当即变了一变。 半晌,她只得干巴巴地笑笑,缓解尴尬。 “长嫂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呢?” 秦茹并未给她留脸面,毫不客气地尖酸嘲讽起来。 “弟妇胆子小,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不只是没料到,竟是这般小,翻脸不认人的事也想做,我告诉你,你眼下后悔了,想把自己从这件事摘得干干净净,是不能够了。” “昨日我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说是事情已经得手了。” 秦茹性子乖张跋扈,一贯是不惧与人撕破脸的,尤其是崔梅这样的软性子,她自来都是将她拿捏得死死的,不容得她有二心。 听到江桐身死的消息,崔梅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满眼都写着大惊失色、惶然无措。 阵阵后怕让她话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么快,就……得……得手了?” 秦茹满脸得意,笑得张扬。 “不然我找弟妇来做什么?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知,让你也高兴高兴。” 对上秦茹阴沉沉的瞳孔,崔梅吓得浑身一个趔趄,差点栽倒下去。 她没想到秦茹下手会这么快! 她昨晚一夜没睡,打定主意要与秦茹划清界限,往后不沾此事,将自己从这件事上抽开身去。 可她终究还是天真了,秦茹怎会放过她。 单单这么一日一夜的光景,就把人彻底剪除了! 崔梅惊魂甫定,颤抖着双手攀住秦茹的衣袖,止不住地喃喃:“那……那……接下来怎么办?官府会不会查到咱们?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啊?” 秦茹瞧着她六神无主的样子,不屑一顾地嗤笑:“弟妇放心,此事我安排得滴水不漏,官府无迹可查,今后咱们只需各自守口如瓶,便可相安无事,弟妇可清楚了?” 崔梅还未从惊惧中回过神,只是讷讷的点头,“清……清楚了。” 秦茹一把扯住她的衣领,神情阴冷。 “记住,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否则,我定会让你,死在我前头。” 崔梅吓得不轻,气势上被秦茹完全压倒,战战兢兢地只剩下点头,“好……好……我记住了。” 见她顺服,秦茹眼中的阴沉一点点散去,松开她的衣领,替她抚平领口的褶皱,安抚道:“弟妇放心,你我的心只要同在一处,这往后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崔梅惶惶不敢置否,眼神茫然而空洞。 这时候,院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两个身形修长的年轻公子健步如飞,径直朝她们走来。 其中一个瞧见崔梅,面露惊诧之色。 “母亲,原来你也在此处,让我好找。” 来人正是崔梅的独子,江琉,江子严。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