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深情,要来何用? 自是不要也罢。 可今日,她冥冥中觉得,江桐如此当众拦轿, 是“有意为之”, 或许在他瞧见小越氏或是何氏的时候,便生出了这样的法子, 想逼她相见。 江柯当日说江桐屡次三番来侯府见她,却都被他父兄驱赶,如今想来, 此事应是属实, 江柯并未欺她。 可眼下见面又有何意义呢? 只会徒增两人间的羁绊。 既已和离,便等同于前尘往事尽消,自不必再相见了。 往后,不管他是封官拜将、亦或是位极人臣。 都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他们早已撇清干系, 撇的干干净净。 她亦有自己的道路要走, 不是吗? 思绪周转了一圈, 复又回到原点, 卫燕打定了主意,定了定心神,清了清嗓子。 冰寒的嗓音便冷冷地响起,从轿内传出去,不带半点温度。 “劳公子挂牵,小女子一切无恙,相看更是不必,吾不喜见外男,还请公子让路放行。” 卫燕的嗓音平静无波,宛如雪山之巅的冰泉,寒凉彻骨。 字字清楚,声声入耳。 每一声都似冰刀刻入江桐的骨髓,让他痛彻心扉。扶在栏杆上的手掌都微微战栗。 卫燕话已至此,想来已是最清楚不过了。 江桐若是再不放行,就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了,必遭人诟病。 人群中,是一阵又一阵的私语议论,游街的队伍因为这突发的事端就这么停滞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 场面僵持不下。 只因江桐久久不肯放开轿杆的那只手。 他眼眶泛红,清冽的眸此刻汹涌翻腾着难以隐忍的水汽。 她竟连与他见一面。 都不愿。 她对他,到底厌恶至何等境地了? 江桐迟迟不让行。周遭非议声四起,这次,风向渐渐倒了,倒向卫燕的那头,纷纷猜测那新科探花郎是否有好色之心。 此时,一只温凉的手掌包裹住了江桐泛白的指节。 是江柯,他不知何时打马从队伍中出来,下马来到了江桐身边。 他一点点掰开那只攥地死死的,微颤的手。 他在江桐耳畔轻声道:“三弟,今日放手,来日许还有机会,若是毁了名声,来日无期。” 来日无期四个字像是江桐的心魔。 重重一击,瞬间让他的神思醒转过来。 与此同时,江柯也顺利将他的手从栏杆上取下,推着他离开,催着他上了马背。 两人回到马背上后,一切开始变得如常。 卫燕坐的那顶软轿被轿夫抬起,开始匆匆离开这条人声鼎沸的街巷。 江桐端坐马背上,目光盯着那顶软轿的一瞬不瞬,一双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太过用劲青筋可见。 胸口压抑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那种被抛弃的感觉再次笼罩着他,随着那顶软轿消失不见,深深绝望。 东门大街再次恢复了热闹喜悦的气氛。 打马游街的队伍再次恢复了秩序,开始按部就班地行进着。 马匹纵列,缓缓朝前。 马背上是红袍风流、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街边人头攒动,喧声笑语,再次盈满了街巷。 * 卫燕一行人匆匆回了府。 与那吏部侍郎之子的相看,自然也以失败告终。 卫燕没与小越氏和何氏说任何话,就独自回了凝晖堂,整整一日,她的神思都有些恍惚。 今日虽说避了过去,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终是让她心生涟漪。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