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春节过后,天渐渐暖了起来时,邱鹤年从抽屉里拿了一本陈旧的书出来。 清言伸头过去看了看,发现是他刚来这里时,看的那本《山河记》。 邱鹤年把书翻到地图那一页,指腹在清言以前画过的线上划过。 清言看着当年邱鹤年去风雨关时,自己做过的一个个标记,不由得笑了笑,说:“我还记得,当时你经过了崇裕县,我还惦记你有没有吃到正宗的崇裕酱猪蹄。” 邱鹤年目光在崇裕县的标识上停留了一会,说:“我记得,当年从风雨关回来,我说要和你一起走走我经过的路。” “清言,以后每年我们都花些时间,去这《山河记》里我们喜欢的地方走走怎样?” 清言欣然应允,“当然好。” 邱鹤年手指在崇裕县的位置点了点,说:“那么第一处地方,便去这崇裕县吧。” …… 这年四月底,过完了清明节,祭拜完家里的先人,夫夫两抱着孩子,赶了马车,便出发去了崇裕。 在崇裕县城,一家三口找到了在《山河记》中提到的那家“崇裕酱猪蹄”,买了当地有名的烧酒和小菜,满足地大吃了一顿。 金豆长了十多颗小白牙了,啃猪蹄那叫一个溜,吃得满嘴都是油。 酒足饭饱,一家人去崇裕的河堤上溜达消化食儿。 天气暖和了,河堤边上有人在带孩子放纸鸢,金豆见了也想要,邱鹤年便过去问了在哪买的,给金豆也买了一只,往天上放了。 金豆跑得摔了好几个跟头,也一下没哭,玩得高兴极了。 玩累了,他就在爹爹怀里睡熟了,邱鹤年把纸鸢收了回来,低声问清言道:“要去堤上坐一会儿吗?” 清言点了点头,邱鹤年便从他怀里把沉甸甸的金豆抱了过去,然后把纸鸢给他拿着,一起往河堤上去了。 坐到河堤边儿上,清言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找出一件衫子,盖在了金豆身上,然后往邱鹤年那边挪了挪,挪到两人胳膊碰胳膊的距离。 两人看着河堤下不远处的游船,还有河里闲适的野鸭子。 河岸边小草青青,吸进鼻腔的空气暖融融的,有小草的苦香,还有附近野餐的食物香气。 清言想起了什么,笑着看向身边的人,说:“你还记得咱们在木陵听过的那出黄龙戏吗?” 那出戏唱的是一女子与夫君春游,在堤上喝酒的一段,与现在的情境几乎一模一样。 邱鹤年明白清言的意思,他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低声唱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清言听得笑眯了眼睛,他用额头在邱鹤年头侧碰了碰,赞道:“真好听。” 邱鹤年笑道:“你喜欢就好。” 清言抬起胳膊深呼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然后就望着远处发起呆来。 邱鹤年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在想什么?” 清言垂下眼皮,像在犹豫什么,过了会儿,他晃晃头,弯起唇角笑了,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想听吗?” 邱鹤年看着他,“嗯”了一声。 清言便沉吟了一阵,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很早很早以前,在盘古开天辟地之后,混沌初开,天地间有了阴阳流转。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漫长的时间线收拢汇聚为一个个独立的光团,它们也许是整齐地一个个按顺序分布着,也可能偶尔被意外打乱,没有规则混乱成一片。” “这些光团,我们可以称呼它们为小世界。每个小世界定格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时间段,互不打扰,也没有交汇。但当意外的混乱发生时,某两个或几个光团可能发生碰撞和交融,一般来讲,这种极为短暂的交融不会带来什么影响,但偶尔也会出现例外。” 邱鹤年饶有兴致地问:“什么例外,比如说呢?” 清言说:“比如说,有个幸运的倒霉蛋就是在一次交融时,命本该绝的他,从一个小世界穿越到了另一个小世界里,被迫与另一个幸运的倒霉蛋交换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