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垂着头,安玲喊了她一声,她才轻呼了一口气,站起来往外走去。 院子的门被推开,一身酒味的周渝祈被人扶着进来,姜姒妗见到这一幕,不由得狠狠闭了一下双眼,她再睁开眼,声音有点恼: “周渝祈!” 恼声在院子中响起,周渝祈有些懵的脑子立即清醒过来,他睁眼看见游廊上站着的女子,认出她是谁,当下有些踉跄朝她走去,一手揽住她,埋首在她脖颈间,低声咕哝:“夫人……” 他声音含糊,不似往日清润,还含了些许委屈。 姜姒妗所有的斥责都被这一声堵了回去,她咬声:“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 说着,姜姒妗便要推开他,一身酒味,熏得她浑身难受。 周渝祈没有放手,仍是抱着她,见状,姜姒妗有些无奈,她冲安玲看了眼,安玲和奉延立即上前扶住周渝祈,将他拉开。 周渝祈有些不满地皱眉。 姜姒妗头疼地摆手:“打水来,伺候老爷洗漱。” 周渝祈上无父母,再是年轻,也被府中人叫上一声老爷,但姜姒妗总觉得怪怪的,平日中便是叫周渝祈的姓名,也很少会说老爷二字。 小厮立即上前,安玲和奉延松了手。 姜姒妗没跟着进去,站在院子中透气,安玲替她擦了擦衣襟,有点埋怨: “姑爷怎么这样,明知姑娘不喜酒味……”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份,剩下的埋怨声又被她咽了回去。 姜姒妗没管她,听着寝室内的动静,她抬手扶额,低声吩咐奉延:“去问问,今日老爷是和谁一起……出去的。” 女子轻蹙了下黛眉,最终也只是隐晦地用了出去二字。 奉延领命出去。 姜姒妗又在外待了一刻钟,平复好心情,又让人煮了一碗醒酒汤,这才回到寝室,周渝祈已经洗漱好了,婢女和小厮都退了出去,室内很安静,周渝祈靠躺在床榻上,身上没了难闻的酒味。 周渝祈今日被灌了许多酒,脑海中有意识知道夫人在,却是半点都睁不开眼。 他强撑着想起来,却是连抬个胳膊都费劲,几次后,醉意侵蚀,他也不再挣扎,呼吸渐渐平缓。 等婢女端来醒酒汤,姜姒妗没说话,她偏头摆了摆手,婢女恭敬地上前将醒酒汤喂给了姑爷,全程悄无声息。 所有人都退下后,安玲抬头看了眼姑娘,低声: “姑娘,时辰不早了,您也休息吧。” 姜姒妗身体疲乏,但是半点困意都不剩了,只是面对安玲,她没说出来,闷闷地应了声。 安玲伺候她脱下外衫,五月天,才是热的时候,姜姒妗只穿了件单薄的亵衣,上床榻时,周渝祈躺在了外面,她只能越过周渝祈去里面躺下。 姜姒妗到底有些气不过,跨过周渝祈时,忍不住踢了他一脚。 安玲看在眼中,也只当没看见。 寝室内的烛火暗了下来,只剩下浅淡的月色透过楹窗洒进来,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两年,这还是第一次让她意识到什么叫同床异梦。 她闭着眼,久久睡不着,最终,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周渝祈,身姿单薄,却是宁愿紧贴着墙壁。 翌日休沐,等周渝祈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姜姒妗醒得早些,初来乍到,心底又藏着事,她睡得不安稳。 周渝祈一醒来,昨日的记忆回拢,他脸上出现懊恼之色,立时翻身起床,披上外衫走出内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声: “夫人?” 室内有婢女,闻言,当即回道:“老爷,夫人去账房了。” 听见账房二字,周渝祈不由得有些心虚,说到底,其实府中的一切开销用度甚至都可以说是姜姒妗的嫁妆。 寻常人家尚且不需要妻子的嫁妆度日,他却是一而再地只出不进。 周渝祈眼底不由得有些晦暗。 他没急着去见姜姒妗,而是回了内室洗漱,须臾,珠帘外响起动静,意识到什么,周渝祈抬起头,恰好看见女子弯腰从被拉开的珠帘处走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黛青色的锦缎绣裙,裙摆刚过脚踝,恰好半遮半掩着鞋面,她略施了粉黛,白皙的面上晕着些许粉嫩,一双杏眸透彻,瞥了他一眼,立即别开眼。 朝夕相处两年,周渝祈何尝不知她这是生恼了。 姜家虽说是商户,却是衢州颇有分量的氏族,姜姒妗是姜家唯一的子嗣,被娇惯得厉害,偏又生得一副仙姿玉色,引得衢州城贵家公子纷纷侧目,周渝祈心底清楚,若非家中长辈早早和姜家定下婚约,这门婚事岂会落在他头上? 便是知晓这一点,周渝祈待姜姒妗自是往日也惯捧着骄纵,很少惹她?生恼。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