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愠站起身: “我送你回去。” 女子脸色陡然发白,唇色也变得惨淡,她提声拒绝:“不行!” 裴初愠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她这么激烈地拒绝他,难道是怕她那位夫君会看见? 说到底,她心底还是看重她那位夫君,不论发生什么,都不想她们夫妻二人的生活遭到破坏。 裴初愠情绪很淡语气却是有点冷,却是仿佛透了些许嘲弄: “这个时辰,周应奉应该还在春风楼听曲作乐,并未回府,你在担心什么?” 姜姒妗浑身陡然一僵。 她从裴初愠这句话听出,他绝对调查过她,否则不可能对周府上下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除此外,她也觉得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堪。 春风楼听曲作乐。 她从来都不去过问周渝祈每日到底去什么地方,她不乐意打听,因为她知道答案必然是她不喜欢的,直到今日,她才从裴初愠口中得知,原来,周渝祈每日去的地方居然是春风楼。 她来京城不久,却也隐隐听说过,这春风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销金窟,引得许多文人雅士也流连忘返。 姜姒妗按住心底汹涌的难堪,她好像很不想在裴初愠面前露出窘态,而裴初愠的话却是彻底揭穿了她一直拿来作为拦住他的借口——她和周渝祈早已成亲一事——根本站不住脚,因为她和周渝祈的夫妻情谊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变故。 姜姒妗抬起杏眸看向眼前的人。 其中出了差错的人,或许不止周渝祈,也许还有她。 姜姒妗一点点握紧了手帕,她垂下杏眸,堪声:“和他无关,而是您不该送我。” 裴初愠彻底冷下脸: “姜姒妗!” 她就一定要将两人分得这么清么? 姜姒妗立在原地,她许久不说话,也不抬起头,安静无声地和他对峙,她握住手帕的指骨早就发白,消瘦的肩膀也也越发显得单薄。 雅间内安静了许久,裴初愠最终出声: “我让卫柏送你。” 他还是退了一步,在女子准备说话时,裴初愠只当她又要拒绝,一而再如此,他语气不可避免地冷下来:“京城虽说是皇子脚下,却也未必安全。” 姜姒妗抬起杏眸看了他一眼,她声音很轻: “我是想谢谢裴大人好意。” 她只是不想和裴初愠有首尾,却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裴初愠喊了卫柏,雅间的门被打开,卫柏和安玲同一时间进来,卫柏脸上似乎还有点无奈,待看清雅间内情形时,卫柏和安玲都是一愣。 尤其是视线落在地面上的那一滩水渍时,两人神情都是变化个不停。 安玲直接走到姑娘面前,一脸警惕地看向裴初愠。 卫柏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心底嘀咕,难道主子欺负人家姑娘了? 裴初愠声音冷淡:“你送姜姑娘回府。” 卫柏得了吩咐,恭敬低头。 姜姒妗转身准备要出去时,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和来时一样,他依旧站在楹窗前,只那时她觉得他矜贵,如今浅淡夜色落在他身上,却是衬得他格外冷清寂寥,他没再看向她,玄色常服仿佛将他和夜色融合在一起。 姜姒妗陡然想起关于他的那些传闻。 ——从他未曾及冠时,他便再没有了家人。 姜姒妗杏眸忍不住地轻颤了一下,没由来的情绪让她控制不住道: “裴大人,日色渐暗,您也早点回去。” 裴初愠倏地抬头。 四目相视间,姜姒妗看见他眼底的冷意一点点褪去,他轻勾了下唇,很浅淡却是不容忽视。 姜姒妗仿佛被烫到一般,仓促移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第17章 姜姒妗回了周府,卫柏一路相送,在快到宅院时,姜姒妗不由得道: “卫大人,不必再往前送了。” 日色很暗,只有浅淡的月色照在路上,树荫婆娑,卫柏瞧了眼离得还有些距离的宅院,他摇了摇头,诚恳道:“我不敢。” 主子让他将姜姑娘送回府,不亲眼看见姜姑娘进府,他是不可能走的。 姜姒妗难得噎住。 这对主仆总是轻易就能让人觉得没话说。 安玲已经看出姑娘哭过了,她没好气地白了卫柏一眼,如果是往常,她肯定是不敢的,但有了裴初愠作对比,安玲忽然发现她也没有那么害怕卫柏这种人了。 谁让他帮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