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县,卫景平,甘州城里的大户人家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孩子。不过这难不倒他们,稍微一打听,就把卫景平的身世背景弄清楚了。 下品武官出身的家世让很多人犹豫了,甚至还有人不屑地道:“我看他呀,这次就是侥幸而已。”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居于甲科第二名的徐泓,这孩子一日都收到了多个诗礼之族的请帖。 不过也有经商跻身富户的,族中的女儿想攀附正经读书人出身的俊彦是不够格的了,想着卫景平出身不高,但这次得了案首,这辈子起码是个举人,正合他们的意,就打听着他的住处,纷纷上门来了。 卫景平一听有些愣怔,而后红着脸道:“在下年纪尚小,家中还有两位兄长尚未成亲,恐难以从命了。” 好说歹说,才送走了来捡漏想给他说亲的甘州富户。 人怕出名猪怕壮,同时,在甘州的集市上,他卖墨摆摊的地方也多了许多慕名前来的人,关于他卖墨的“壮举”有许多版本,目前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卫景平这可怜孩子因为投生在下级武官之家,家中老父亲嗜赌,输得家徒四壁,他为了读书考功名白日里扒着书院的墙头听夫子讲学,晚上回到家后制墨,一有空就出摊换个钱过活……老天有眼终于让这个穷苦的娃考中了秀才…… 于是昨日他摆出来的小墨块被抢购一空,价钱贵的系列墨锭依旧乏人问津。 钱赚得不多,但被人围观到想挖地打洞遁走。卫景川因为实在受不了这些人编排他家老卫,还差点抡胳膊跟人动起手来。 怕了。 …… “何须到集市上,我看燕脂楼做这个生意,说不定比你的美人灯生意还好。”卫景平心想:自古流连青楼的不多是失意的文人士子吗?虽然身在青楼但心系功名啊,难道还有哪个群体比他们更迫切需要讨个彩头吉兆吗? 何况他们能逛得起青楼,一定也不缺买一盏状元灯的钱,绝对是个潜在的庞大客户群,有待挖掘开发。 “我今晚就带着状元灯去试试,”晏升说道:“状元灯是你的主意,还要借一借你的名头,要是卖出去一盏,我给你分五成银子。” “这五成银子里,是不是还有我的墨钱啊?”卫景平笑道:“晏兄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 晏升立刻道:“六成,六成行了吧?” 卫景平:“这还差不多。” 说完他挑了些彩墨给晏升:“美人灯用带香的墨好,我怎么觉得状元灯只用耐热的墨就好了,花哨太多了反而看着没那么舒服呢?” 晏升道:“我这就去开间房来,咱们一块儿试试。” …… 晌午时分,一盏状元灯才糊好,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个穿褐色短衫的官差在门外问道:“请问卫秀才是住在这里吗?” 见是甘州知府的人,卫景平正色站了起来:“是我。” 那人递了个帖子过来:“孔大人邀请卫老爷明日到知府府上叙话,不知卫秀才有空吗?要是有空,小的这就回去回孔大人一嘴。” 一方知府,正四品的实权官员,卫景平哪儿敢怠慢,恭敬道:“烦请转告孔大人,在下一定准时到访。” 等传话的人走了,晏升一脸羡慕地道:“来时你我同是童生白衣,如今卫兄很快就成为孔大人的座上宾了,我却为了消遣在胭脂堆里奔波。“ “晏兄不过是一时消遣,“卫景平道:“下场乡试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此一时彼一时,谁也不敢说回回都能钉在哪个名次上不进不退,通常来说拼实力,但偶尔还要拼拼运气。 无论他如何开解,晏升还是略带惆怅地走了。 卫景平让卫景川去打听打听,孔道襄是只邀请了他一个人还是甲科的比如徐泓等人都在受邀之列,下午饭时分,卫三回来说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收到来自知府大人的邀请。 “那就是只我去见孔大人了。”卫景平皱眉道。 他想来想去想不出缘由,入夜时分悄悄地去找了温之雨。因为要赴知府的宴,温之雨留在甘州府,尚未返回上林县。 温之雨背着手在屋中悠然踱步,目光犀利地道:“这科他点了你为案首,兴许是想提前见见你人品学识如何罢了,这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