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生财有道了吧。 晏升得意地道:“不但卖出去几盏灯,还顺手给你带了几桩生意,其中有位姓江的公子看重了名花十友墨的净友和禅友墨,想从我这里买,还有一位黄公子要想要一套醉别墨,卫四,交货吧?” 在燕脂楼围观他的状元灯的士子们听说这墨是此科的案首卫景平所制,有几位公子买心大发,便口头向晏升订购。 荷花墨与栀子墨。 卫景平有些犯难地道:“当初制墨的时候,这两锭墨只挂了名头,没有真的制成荷花香气和栀子香气的,不知他介意与否。” 这两锭墨跟海棠墨一样,研开了是无香的。 晏升:“……” “不过我还有个法子,”卫景平说道:“你就回他如今这两锭墨没货,要等一等,让他瞧瞧醉别墨如何吧。” 如今销路有了,手里反倒没货了。 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盘算着,回去之后要改良名花十友墨的制作配方,把各墨锭制得符合它的名头才是。 …… 两日后。 谢师宴如期在甘州知府府中举行,来的人不多,宾主一共就二三十个人,有此次甲科的十名秀才,加上周元礼和副学政,知府孔道襄,还有甘州城里的一些廪生、贡生、监生,以及往年中了举人还没有候补官员的,热热闹闹地挤在两张圆桌上,在甘州知府府中就这么开席了。 有见惯了大场面的也有拘谨的,话多的都是此次甲科录取的生员,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出口成章,引经据典,任人都能看出来,他们希望学政大人能记住自己。卫景平则听徐泓说,他们虽然在周元礼面前自称“学生”,看似师生关系,其实并没有多大实质关系,他今年钦点了甘州府学政,任职或许只有此次院试,从他手里考过的秀才往往有上百名之多,要是以后不同朝为官的话,或许就不会再打交道了。 不过,要是他有心,某生员也入得了他的眼的话,来往个几回,收为亲弟子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卫景平没有这个奢望,他早早就想好了,下一步他会进府学里念书,还是和在白鹭书院一样,老师怎么教,他就怎么学,至于刻意去认什么名师,他毫不介意。 活过一世的他在读书的道路上相信一句话:生源最重要,悟性最关键,勤奋决定了你行亦或是不行,其他的嘛都是扯淡。 他这么想的时候,周元礼端着一杯酒站在不远处,微微晃了晃手腕,脸上带着浅浅的期许,眸光雪亮地恰好朝卫景平看过来,气派尤为斯文儒雅:“过了今日,你们都该陆续回乡去了吧?” 秀才们纷纷道是。 周元礼轻笑着道:“诸位这次牛刀小试考取了功名,来年乡试一中就是真正的衣锦还乡了。” 徐泓给周元礼敬了一杯酒,殷勤之意昭然若揭,连江一枫这样的迂腐的人都能看出他想拜师的意图来,卫景平心中丝毫没有波澜,人各有志,没有谁对谁错的,走自己的路坚持初心就好。 席间,周元礼状似不经意地走到卫景平身边,说道:“想来美彦口中的‘卫四’就是你了。” 起初誊录的试卷判完,揭开糊名,他瞧见“卫景平”这个名字的时候就觉得熟,回想起来,这孩子竟是从他那个逆子周美彦口中听说的,是姚春山在甘州府上林县的收的学生。 卫景平心中急剧一震:“……” 周美彦。 这小子他记得啊,那眼前的周大人是他老子?! 这父子俩的差距无论是从形貌还是气质上,有一丢丢大啊。 “正是学生。”卫景平板正地回道。 周元礼并未多问他什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就到温之雨处去了。 许是他二人话太投机,卫景平时不时往那边瞄一眼,直到宴席快结束,他们还相谈甚欢。 散席时,周元礼和孔道襄对每位前来赴宴的士子都有书相赠,卫景平得了一本当朝前首辅写的《洛川游记》,徐泓拿了本《时文精选》,似乎是随机的,但似乎又是刻意安排好的。 后来听说周元礼是个不爱在秀才堆里挑学生的,徐泓的打算自然就落了空,回来的路上尽管他极力掩饰,但忽然像锯了嘴的葫芦那般一直沉默,还是流露出一丝失意。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