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顾野九? ……是我知道的那个顾野九吗? 江玉珣撑伞的那只手,随之一晃。 大周亡后,天下大乱,各路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 原本是特务机构的玄印监,也在此期间由暗转明,称霸一方。 顾野九,就是未来的玄印监最高统领…… 所以说,历史上的顾野九,逃跑时并没有撞到自己,最终顺利逃出江家田庄,阴差阳错加入了玄印监? “我是……被人私下贩卖到这里来的,”顾野九突然深吸一口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重重地向江玉珣磕了三个响头,“公子,我爹娘还被关在那里,随时可能卖为人牲、用来殉葬!求公子救救他们!”说完,下意识抓紧了身边人的衣摆。 他眸中满是祈求,显然是把江玉珣,当做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不等他开口,柳润先急了起来:“公子,别忘了,您还在禁足。” 与“罚俸三年”不同,“闭门思过”只是个象征性惩罚。 但无论如何,刚回家便出门,怎么看怎么态度不端。 这个时候,家吏们也反应了过来,纷纷劝阻: “是啊公子,要是被陛下知道,可就不好了。” “……私贩人牲者,背后都有靠山。您是斗不过他们的!” 黄豆粒大小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向伞面。 顾野九眼底的期待,一点点落了下去,抓着衣摆的手指,也渐渐无力。 直至下一刻—— “起来。”江玉珣突然松开不知何时紧攥着的掌心,扶着少年站了起来。 他像没听到那些劝阻般,垂眸问:“还记得关你们的地方,怎么走吗?” “记,记得。”顾野九呆呆点头。 江玉珣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好,那就带路吧。” 语毕,径直转身,向田庄外而去。 “公子,您再想想吧,”柳润愣了一下,慌忙追赶上来,“贸然前往,与送死无异啊!” 但江玉珣的脚步,却未曾停顿。 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去送死? - 昭都城郊,官道。 快马自林间穿出,奔向龙辇。 骑马的人手持令牌,一路畅通无阻。 直至与龙辇并排而行。 “……启禀陛下,征南将军旧部私购人牲,于今早送入了江家田庄。” 来人的声音,穿过雨幕,传到了龙辇中。 行动间,佩在腰间的玄色印章,也一道轻晃了起来。 “人牲逃出灵堂,并在逃跑路上,撞见了江玉珣。” 说着,用布绢拭净了装有书信的锦盒,再双手自窗送入龙辇。 田庄内外风吹草动,江玉珣的一言一行,皆被记录在上。 “杀了吗。”应长川淡淡道。 他既是在问,江玉珣有没有处死人牲。 也是在问玄印监,有没有杀江玉珣。 《周律》规定,私杀人牲者,可处斩立决。 无论江玉珣这个“鱼饵”多么有用,《周律》面前,也没有半分商量余地。 “没,没有……他带了几名家吏,离开江家田庄,一路找到了贩售人牲之处,”说着,豆大的汗珠,便从玄印监额上冒了出来,“吾等只好跟上。” 毕竟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在江玉珣这个“鱼饵”身边。 龙辇内,应长川拆信的动作,不由一顿。 自玄印监创立至今,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如此意料之外的答复。 玄印监咬着牙继续:“贩售人牲者,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江玉珣此行,只带了几名家吏。吾等原以为他必死无疑,没有想到……” 说到这里,玄印监忽然停了下来。 应长川不知何时将书信放到一边,似笑非笑道:“如何?”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