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次桑公公没有接香瓜,反倒替他将门打了开来:“江大人来得真巧,陛下方才正好找你,似乎是有事要问。” 说着,便让他自己将东西送了进去。 铜灯明明灭灭,照亮半间屋室。 应长川坐在灯下,仔细查阅怡河两岸的地图。 听见脚步声后,方才抬起眼眸。 “坐。” “是,陛下。” 江玉珣轻轻把香瓜放到一旁,坐在了书案的侧边。 “爱卿以为,河堤情况如何?” “回禀陛下,”江玉珣想了想回答道,“怡河河堤附近土壤松脆,并且有多处遭到了白蚁、蛇、鼠破坏。” 应长川缓缓点头。 一时间,房间里静得只剩下灯火燃烧时的噼啪声。 少年也不由放缓了声音:“不下雨的时候,兴许看不出什么问题。可一旦暴雨,就会集中渗漏、形成溃口,继而大面积决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河堤上走过一趟后,江玉珣确信——这段堤可不是“有溃堤的风险”,而是一定会溃!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天子缓缓点头。 他说的这些,与应长川巡查河道时发现的问题完全一致。 相比起只看到怡河水位暴涨,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朝臣,江玉珣的观察显然要更加仔细。 少年话音落下后,应长川又问了他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江玉珣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偷瞄起了案上的香瓜。 ……再不吃,香瓜就要放坏了。 这间小屋比不了流云殿。 此刻江玉珣与应长川之间,只隔了一米不到。 因此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通通落入了天子眼中…… 聊完河事后,应长川忽然无比“贴心”地问: “爱卿可是有话要对朕说?” 啊? 应长川的提问,来得猝不及防。 江玉珣毫无防备,直接开口:“……若陛下不喜欢香瓜,不如将它给臣?此瓜是臣花了整整一两碎银买来的,放坏实在有些可惜。” 啊啊啊?! 我怎么真将这么丢脸的话说出来了。 和皇帝抢夜宵,我可真能行啊! 从出生到现在,江玉珣从没有像这一刻般,觉得自己丢脸过。 话音落下,屋内只剩下沉默。 江玉珣小心翼翼抬眸,想要观察一下小心眼的应长川,有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 但却不巧直接撞入了对方那满是笑意的眸中。 “是朕疏忽了,”应长川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点头对他说,“爱卿直接用便是。” 圣心难测。 江玉珣一时间有些摸不准,应长川究竟是真的好心让自己吃瓜。 ……或者只是随口客气客气? 他原本想拒绝,可是……话说已经说到这里。 不吃的话会不会显得刚才自己像是在故意找茬,向应长川挑衅? 一时间江玉珣竟骑虎难下。 算了,吃吧。 沉默几秒,少年终于艰难地抬起手,在应长川的注视下端起了一牙香瓜。 末了,无比僵硬地把它放到嘴边……如开了慢动作般咬了一口。 天子则再次垂眸,看起了地图。 江玉珣的心脏随之一沉,绝望的情绪在刹那间涌了上来。 皇帝办公我吃瓜…… 古今中外还有谁,比我更没眼力见? 瓜果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