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的人,就是从森林中进宫的。 ……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江玉珣不由攥紧了手心。 这一次,他没有等待太久。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过,京兆尹便已被押出了襄台殿,一起被丢出来的,还有十几具尸体。 乍一眼看去,这些尸体里有一半未负致命伤。 他们似乎是服毒而死的。 襄台殿的动静实在太大,此刻不止江玉珣,最近常驻于行宫里的官员都赶了过来。 禁军手中的火把点亮了襄台殿外的空地,一时间热闹非凡。 “跪下!”玄印监将被折磨得浑身血污、没有一块好肉的京兆尹押下。 还未缓过神来的他,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正在此时,身着玄衣的天子,也不疾不徐地从仙游宫的另一头走了过来,停在了江玉珣身后不远处。 “京兆尹大人,你指望的人似乎不想保你了。”他随口道。 瘫在地上的人艰难地抬起头……皇帝这是何意? 说话间,玄印监再次出现,这一回他们还带着男女老少二十几人。 这些人个个抖若筛糠、泪流满面,嘴里还不断地念叨着什么。 江玉珣听了几句,便明白过来。 ——京兆尹之所以一直不招,是因为有人以他家人的性命威胁。 可谁知对方担心他家人知情,竟直接选择了斩草除根。 只可惜刺客终究来晚一步。 早有准备的玄印监,已在京兆尹府邸中等着了。 应长川好整以暇地看了过去:“京兆尹大人还不愿说?” 瘫在地上的人不住地发起抖来。 他脸色苍白,上下牙齿不断磕绊,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此情形,不远处的百官也随之噤声。 不知抖了多久,京兆尹终于瞪圆眼睛,猛地深吸一口气,咬着牙颤声说:“是丞相!修,修河堤的钱我全都给了他——” “陛下您,您可以把他押来审他!臣……臣所言皆真!” 果不其然。 他说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 啧,丞相整日装作廉洁奉公的样子,连官服都只穿旧的,没料到背地里竟贪污了这么多。 ——虽早就猜出背后人八成是他,但听到京兆尹的话,江玉珣还是忍不住默默吐槽。 说话间,应长川缓缓抬手,玄印监随之隐于黑暗。 想来定是去寻丞相了。 待这一切结束,天子终像刚发现围观的朝臣一般,略为惊讶地问:“诸爱卿夜里不休息吗?” !!! “没有没有……” 京兆尹的惨状抬眼可见。 众人生怕不小心惹了皇帝,沦为下一个他。 听到应长川这么说,他们连忙行礼告退。 跟着看了一场好戏的江玉珣,也试图混入人群之中。 但几秒后,他便发现——和其他人不同,自己与应长川是同一个方向的! 见状,少年立刻停在原地,试图等应长川先过去。 谁知道见他停下,对方竟也不走,反倒略为疑惑地问:“爱卿为何不走,是在想什么?” “臣想等陛下先走。” 此刻,江玉珣的视线,仍落在还未被抬走的京兆尹的身上。 被押在地的他,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丞相的名字。 见此情形,方才的想法又一次出现在了少年的脑海之中。 “……臣在想,丞相的两袖清风都是装出来的,真正的两袖清风,或许只有臣了。”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