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没有周围禁军拦着,或许已经上前将大司卜的棺椁推翻了。 “让让,都让让!” 禁军一边走,一边清路,每一步都行得格外艰难。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名百姓抱着木桶冲上前去。 “站住——” 禁军立刻伸手去拦,但没想到虽然拦住了人,却没有拦住他将一盆泔水狠狠地泼向白玉棺。 腥臭刺鼻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条长街。 百姓纷纷掩鼻,却无一人骂泼出泔水的百姓,反倒是觉得解恨。 “……这口白玉棺不能打钉,仅能合上罢了。我看怕是已经有泔水顺着白玉棺的缝隙流进去喽。” 说完,人群中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虽仍不能完全解心头之恨,但这样的脏棺才是他应得的! 泔水积了一地。 后面的人绕也绕不过去。 眼见将要走到泔水边,终于有巫觋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问商忧: “……司卜大人,要不您还是上马车吧?” 商忧面色如常,他轻轻摇头道:“不必了。”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今日商忧头一回没有乘车,而是带着所有巫觋跟在白玉棺后,朝聆天台走去。 说话间,那滩泔水已近在眼前。 商忧像没看到地上的脏污般,目不斜视地踩了上去。 黏腻湿滑的触感,透过鞋底传了上来。 哪怕及时屏住呼吸,仍不可避免地嗅到了一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经过长街的那一刻,他听到有两人说: “……快看,那是少司卜。” 另一人不屑道:“少司卜怎么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谁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和那老头一样贪过巨款?” “我听说少司卜人还是不错的。” “呵,知人知面不知心,同样的当我可不会再上第二次。” 商忧余光看到,今日昭都长街旁,百姓看向自己的眼神少了几分惯有尊敬与向往。 多了些他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仇恨和轻蔑…… 一身铅白法衣的少司卜缓步踏过长街。 污水于刹那间随脚步飞溅,及地的衣摆上瞬间多了一阵无法忽视的恶臭,怎么散也散不去。 …… 羽阳宫暂住一晚还好,待久了仍是不行。 明日一早,朝臣百官又要回到行宫。 好不容易有半天空闲,江玉珣原本打算休息。 却被家住昭都的庄有梨叫了出来,一道去长街上看热闹。 “阿珣看看看!”庄有梨拽了拽江玉珣的袖子,“商忧竟然真的踩过去了!” 江玉珣不屑道:“他戏倒是做了全套。” “他连这个都能忍,为什么不给大司卜换一口普通点的棺材?百姓都说大司卜配不上白玉棺椁。”庄有梨有些好奇。 聆天台的队伍越来越近。 江玉珣向后退了几步,末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没有回答庄有梨的问题,但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大司卜可不是会畏罪自杀的人。 不用猜就知道,人一定是商忧动手除的。 商忧本质目空一切、自命不凡,他虽然可以为了聆天台的名声与荣耀杀了大司卜,可打心眼里仍觉得“司卜乃天幸”,与普通人不一样。 因此,他自然不会让大司卜降格,使用普通的棺椁。 棺椁将要被马车拖到面前,江玉珣正准备叫庄有梨一道离开。 谁知刚转过身,突然有百姓大声喊道: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