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和童海霖在屋里谈话,而是拉着他向行宫背后的小山上而去。 ——站在这座山的山顶,正好可以俯瞰怡河一角。 还没走多远,童海霖的腿便打起了摆来。 “咳咳咳,江大人您等,等等我,”童海霖一边气喘吁吁地往山上爬,一边说,“……您的想法我已经知道,只是想法归想法,现实归现实。您可知道为怡河截弯取直,不是简单的挖个坑就能好的事?” 见状,江玉珣不由放缓了脚步。 他点头说:“首先要新建堤防,再开挖新河槽,还有河道回填、整地,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步骤。” 童海霖忍不住抬头向江玉珣看去。 他原本以为江玉珣只是在天子面前随口一说,没有想到对方了解得倒是比自己想得多一点。 说话间,江玉珣不知从哪里拾来一根长长的树枝,在地上画出了怡河大致形状。 停顿几秒后,又用树枝抹除弯道,将剩下的河道连接了起来。 童海霖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艳。 江玉珣一边画一边说:“修整过的河道,只有原有河道的五分之三长。少了这么多河道,对通航和排洪来说固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能浇灌的田地面积却大大减少。所以说除了修河道以外,还应配合挖凿灌溉渠。” 童海霖终于忍不住缓缓点头:“江大人所言极是。” 他原本并没有把江玉珣的提议太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是得重视了。 见童海霖休息得不错,江玉珣又重新迈步向山上而去。 这回没走多远,怡河便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静如白练的怡河,在远处缓缓转弯向着东南方而去。 从高处可以清晰地看到,怡河拐弯之处正是上游地区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如此看来,江玉珣的建议的确是必要…… 童海霖停顿半晌,忍不住扶着膝盖转头对少年说:“江大人的想法已经比较完备,完全可以继续顺着这个思路进行下去,我也给不了您什么帮助。” 山顶上缺少树木遮挡,童海霖头上的汗珠落得愈发快。 见状,江玉珣终于笑着转过了身来:“我知道。” “啊?那你知道还……” 江玉珣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叫自己爬到山上来! 童海霖一边说话,一边站直身默默地向后退了半步。 ……不知怎的,看到江玉珣的表情,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果不其然! 下一刻,江玉珣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说:“童大人,前几年怡河的修整案,是您亲自动笔写的吗。” 江玉珣问这个,难不成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童海霖立刻将视线转到一边,有些慌乱地顾左右而言他道:“咳咳咳,这个…那个……身为都水使者,我需统管河务,平常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一字一句的写……但是这个修整案,我也全程盯到了尾的,参与了所有的步骤!” 啧啧,我就知道。 怡河修整案每年都要重新制定,每一次都有大量数据需要测算,制定起来既吃力又不怎么讨好。 ……童海霖这么爱偷懒,绝对不会自己上。 前几年的修整案,都是童海霖挂着自己的名字递至御前的。 如今被江玉珣戳破,他当即不停地狡辩起来,转眼已是满头大汗。 末了,终于忍不住心虚道:“江大人您大老远找我到这里来,一定不只是为了这个吧?” 话说到这里,江玉珣终于不再同他客气:“实不相瞒,我想找童大人借一个人。” 此时童海霖已经认命:“大人要找谁?” 江玉珣也不再卖关子:“前几年修整案的真正作者。” 他一边说,一边深深地朝童海霖看去,完全没再给对方留狡辩的余地。 应长川前几年一直忙于征战,并没有时间现场监督怡河加固修整。 但是修整案却是实打实递至御前,由他仔细看过确认无误的。 术业有专攻,江玉珣虽然可以根据后世经验提出修河计划。 但是具体如何拆迁赔偿征地,以及工程造价如何,却不是他一个人能算出来的事。 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童海霖找的那个“枪手”。 江玉珣不知道那个“枪手”和童海霖是什么关系。 仙游宫内处处都是应长川的眼线,为了避免麻烦,他这才顶着烈日带童海霖跑到山顶来说此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