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到的时候,几名士兵正合力将一口大陶缸滚至此处。 行过礼后,其余几人一边拆卸马车上的粮食,一边对江玉珣说:“麦种最忌水,若是周围环境太过潮湿,便非常容易捂种、霉变,到那个时候麦子就难发芽了。” 说着,便将装在麻袋里的麦种倒了一半进陶缸里。 江玉珣随手抓起一把,轻轻揉了揉后说:“这些粮种似乎是从地窖里取出来的,有一点点潮气。” “折柔王庭干燥少雨,能将种子放成这样可是不容易啊,”汤一蒙忍不住笑了一下说,“幸亏他们不重视,不然我们也难如现在这般轻易地拿到麦种。” 士兵随他们一道检查了麦种。 过了一会忽然后抬头看了看天说:“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先把种子晾晒一下吧?等彻底晒干后,再将它们装进陶缸里面去。” 泽方郡离折柔太近,在这里育种并不安全。 江玉珣等人离开的这几日,应长川已经看过了附近几个适合做军马场的场地,训练骑兵一事也有了些眉目。 再过一段时间,他们便要南下回京了。 届时众人便会将麦种带回昭都,并趁着春耕的最后时机将其播下。 从没有种过田的江玉珣一边听,一边认真将这些士兵说的话记在心中,并不时询问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每缸都要装满,还是说需要空出些空间?” 驻守泽方郡的士兵,操着一口浓重的北地口音。 他们早就听说过“江大人”的名字,并把他视若神明。 士兵们没有想到,江大人有一日竟然会如此认真地听自己讲话。 黝黑的面庞在此刻泛起了红,士兵努力用官话对江玉珣说:“麦种既容易吸湿,通气性又差,绝对不能放得太过紧实。不然若是麦堆里面回潮、发热的话,我们很难发现和排除。” 江玉珣连忙点头,将他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前几年大周的税收都用在了军饷之上。 若不出意外,今年大周军粮已有三四成能够自给。 等回到昭都以后,便要着手于扩建粮仓之事了。 江玉珣相信负责此事的官员,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完成此事。 但在此基础上,还应该多收集民间整日都与田地打交道的百姓的建议。 现在约莫两三点的样子,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 见日头不错,士兵便开始在地上晒起了粮食。 “稍等我一会,”见众人开始忙碌,江玉珣向他们打了个招呼道,“我回军帐内拿个本册,记一下刚刚说的那些事。”说完便转身向住处走去。 “是,江大人——” 阳光穿透毛毡落入军帐之中,照亮了一方空间。 江玉珣坐在书案前翻找自己起了自己的笔记本。 他桌上的本册实在太多,过了好一会方才将所有册子翻完一遍。 “怎么回事……”江玉珣忍不住嘟囔道,“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为什么突然找不到了。” 说完他又不信邪地继续翻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面对铺满一地的本册,江玉珣终于忍不住怀疑起了人生。 “奇怪。” ……难不成我忘记把它带到泽方郡了? 他犹豫了一下,随便抽出一张纸记录了起来。 - 昨日风沙太大,士兵都在军帐内休整。 今日好不容易天晴,众人训练的热情也比往常更大。 在晾晒麦种的同时,校场那边便传来了震天的鼓声。 “咚——” 铁器相互碰撞产生的细响随之传到了营帐外。 牛皮制成的军鼓敲击起来声音格外浑厚。 众人的心跳声似乎与它一起产生了共振。 汤一蒙一边整理麦种,一边问:“校场上这是在做什么?” 说完便顶着青肿的眼睛,有些好奇地回头向远处看去。 校场与营区之间虽有一段距离,但今日天气晴好,一眼便可以看到远处士兵们的动作。 第一通鼓声之后,士兵们整理完了随身携带的武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