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末年,朝廷由上到下皆一片混乱。 兄弟相残、父子相杀的事一点也不稀罕。 但靖侯却并不是为了争权夺利想要杀他,只是因为所谓的“祭祀”。 这就离谱! 江玉珣的心跳忽然缺了一排。 氤氤氲氲的热气沾湿了江玉珣的睫毛。 见他神情无比复杂,应长川忍不住笑着问:“爱卿这是什么表情?” 江玉珣觉得“可怜”这个词一点也不配应长川,他咬了咬唇下意识说:“陛下的确是有些惨。” 等一等—— 这天下哪有人随便说皇帝惨的啊! 自己的话似乎是有些没礼貌了…… 江玉珣立刻噤声,顿了几息后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应长川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对不起,陛下。我不应该这样说你……” 应长川有些意外地垂眸朝眼前的人看去。 黑亮的眼眸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身影,江玉珣的目光是自己从未见过的认真。 身为天子,他见过无数人恐惧、祈求。 却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向自己道歉…… 应长川因这陌生的情绪而恍了一瞬的神。 “啊,不对,”江玉珣立刻改正,“说您。” 或许是离昭都太远,自己最近不知怎的总是忘记说敬语……这个问题一定要改。 “无妨,”应长川笑了一下起身道,“时间不早,水应当不烫了。” 见他想结束话题,江玉珣随即站了起来,将天子送出帷帐:“是,陛下。” 撩起毛毡帘的那一瞬间,冷风自毡帘的缝隙吹了进来。 江玉珣忽然想起应长川说的这些事,《周史》上完全没有记载。 应长川的母亲已于几年前亡故。 如今这世上……岂不是只有他本人和自己知道此事? 这可是历史上真正的隐藏剧情啊。 江玉珣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阵奇怪的情绪。 “陛下——” 应长川出门的刹那,江玉珣忽然开口把他叫住。 “爱卿还有何事?” 昏暗的烛火纠缠着热气,从江玉珣背后照来。 他极其认真地对应长川说:“陛下放心,今日之事臣定会好好保密,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靖侯之死定不能传出去。 江玉珣不知应长川为什么这样信任自己,他只知自己绝不能辜负对方的信任。 闻言,应长川不由笑了起来。 想起自己过往的斑斑劣迹,江玉珣忍不住着急道:“陛下不相信臣吗?” 一身玄衣的应长川脚步一顿,忽然转身将目光落在了江玉珣的身上。 他难得敛起笑意看着眼前人的眼睛认真道:“孤自然信。” - 丝丝缕缕的热气布满帷帐,龙涎香的味道似乎也随之变浓。 忍了一日的江玉珣终于如愿坐在了浴桶中。 晾了一会的水冷热正好。 江玉珣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一点点地将身体埋入水底。 乌黑的长发在水面上飘散。 然而还未放松下来,他突然延迟意识到:这里是应长川的地盘。 “咳咳……”江玉珣不小心呛了一口水,终于从浴桶中坐了起来。 透过屏风的间隙,他在此刻看到了悬挂在衣架上的战甲。 ——那是应长川今日穿的。 江玉珣下意识移开视线。 然而手刚刚扶到浴桶的外壁,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念头……这里应长川也摸过? 这片营区只有一间浴房。 应长川何止是用过,他必定还会再用。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