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士兵都在路上清着冰。 江玉珣看到——应长川不知何时也下了马车,正站向辰江而去。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天子缓缓转身朝他点了点头:“爱卿过来吧。” 大雪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眼前的景致也有些不怎么真切,但江玉珣已隐约听到了辰江的滚滚波涛声破雪而来。 “是,陛下。” 他顿了一下,快步上前与应长川并肩走向辰江。 - 短短十几里路,士兵们花了半日方才清出。 而江玉珣则与应长川一道顶着寒风,顺着辰江仔细走了半日。 虽还没有到桃延郡,但此地的情况已经不怎么乐观。 最明显的一点便是近来道路结冰、出行困难,居住在辰江附近的百姓已有两三成摔过了跤。 轻则鼻青脸肿,重则脱臼骨折。 为此,天子特命随行军医前往附近村寨,用竹片、木板为当地骨折百姓进行固定治疗。 还好,辰江仍奔腾不息没有结冰的迹象。 士兵们赶着夜色降临之前将马车上的货物运至楼船之中,一行人连夜乘船朝南而去。 …… 木质的楼船上不能大范围生火取暖。 虽然裹了厚衣,但江玉珣还是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 江玉珣揉了揉鼻子,连忙帮自己倒了杯姜茶捧在手心。 接着忍不住皱眉朝着右手的手背上看去。 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生出了些许红斑,食指的关节处还有些泛紫、发肿。 哪怕是在马车上江玉珣仍有工作要做。 他虽已经非常小心,但是握笔的那只手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冻疮。 这在他的人生中还是头一次。 江玉珣一口气喝掉整杯姜茶,身上方才回了一点温。 生了冻疮的皮肤还在不断地发痒。 他犹豫着抬起左手想挠几下,接着又强行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绝对不能碰! 揉搓会加重组织挫伤,反而会使冻疮变得更加严重。 江玉珣手上的痒意实在是太过明显。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且冻到不行的手实在无法握笔。 他只好放下还没有整完的奏报裹着被子躺了下来,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 时间已经不早,江上一片寂静。 楼船随着江水轻轻晃动,好似一个巨大的摇篮。 但是躺在船上的江玉珣却没有半点的困意。 冷,实在是太冷了。 大周的“床榻”非常低矮几乎贴地而设。 江玉珣原以为自己早适应了这种低矮的床铺,不料现在才意识到它的“威力”所在。 江水虽然没有结冻,但江上的寒意与湿冷之感却半点不少。 此刻湿寒之气通通顺着船身蔓了上来,江玉珣躺了半天都没有将身下的褥子暖热。 而裸露在外的耳朵,更是被冻得痛了起来。 他忍不住再次打了个喷嚏。 终于将整颗脑袋都埋入了被窝之中。 江玉珣身上盖的是今年新缝的棉花被,此时也只能勉强保他一条小命。 “嘶……” 早知如今我方才就应该去和庄有梨挤挤的! 想到这里,江玉珣忍不住后悔了起来。 ——桃延郡气候恶劣,应长川此行带的官员年岁都比较轻。 庄有梨与其他几名郎官也在这条船上。 今日用晚膳时,同样冻得不行的庄有梨还在邀江玉珣晚上与他们几人一道挤通铺,却被不知天高地厚的江玉珣给当场拒绝…… 被窝里温度虽高,但待了没多久江玉珣就有些缺氧。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