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一会儿,身后传来了弱弱的声音:“三,三哥。” 聂照回头,见到姜月头发湿哒哒地站在他后面,干净清爽,至少让人生不起厌烦了。 “唔,你等等。”他看了一眼姜月,没再理会,背对着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姜月就乖乖抓着袖子,等他忙完。 过了一刻钟,聂照起身,姜月才看到他手中拿着一顶小花环,上面点缀着黄白相间的小花,很漂亮,她移开眼睛,继续盯着地面。 聂照径直走过来,举起手,姜月吓得连忙蹲下护住头,以为他要打自己。 聂照只是把花环戴在她头上:“这些开在野地里的小花太素气了,配不上我,便宜你了。” 姜月不敢置信这是送给她的,不由得瞪大眼睛,她受宠若惊轻轻摸了摸,片刻之后,向他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再来一碗?◎ 聂照心脏被姜月小心翼翼的笑容扎了一下,他忙错开眼睛,呼吸有片刻的不稳,他竭力压制下那种不切实际的,想做个救世主的念头,他聂照,从前是侯府千娇百宠的幺子,如今是逐城的混混头目,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做不了救世主,他谁都救不了。 整理好一切情绪后,他才如常道:“走吧。” 姜月跟着聂照穿行了一上午,此刻洗完澡了,更是筋疲力尽,但还是努力跟在他身后,尽量不添麻烦。 不多一会儿,晌午的热风就吹干了她湿漉漉的头发,还让她出了一脑门的细汗。 她常常视若珍宝地扶一扶自己头上的花冠,怕它有缺损掉落。 她好喜欢,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礼物。 姜月觉得聂照虽然轻佻、凶戾、独断,但人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日子也没有预料的那么糟糕,他不会打骂自己,也不会连着好几日不给她饭吃,会带她买新衣裳,给她编花环…… 虽然街上行人的目光还是让她忍不住躲闪,但姜月只要摸摸头顶的花环,就觉得能再坚持一下。 “别摸了,没掉,快走吧。”聂照在姜月身后,时刻盯着她,防止她再弯腰塌背,但这一路姜月频繁地摸那个花环,她每摸一下,聂照心里的烦躁就多一分。 不过是他随手扔给她的小玩意,值得当个宝贝似的吗?果然没见识。 “哦。”姜月讪讪罢手。 临近午时,是逐城最热闹的时段,人声鼎沸,熙熙攘攘,聂照带着姜月在一家面铺落座。 这家面铺已经在逐城开了近三十年,享有盛名,桌椅板凳都已经老旧油亮,像被刷上了一层桐油。 摊主的儿子帮他们把凳子擦干净,请他们落座。 姜月将东西放在桌子角落,拘谨地看聂照先开口:“一碗鲜鱼面,面切成细丝,煮时不加荤油,加一碟沥干的牛蒡脯,不要太咸。” 等聂照说完,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姜月才跟摊主摊主拘谨说:“一碗,一碗素面。” “行,饿不死就行。”聂照点头,用随身携带的手帕背面擦了擦自己面前桌子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将紧窄的袖口扣子解开,向上翻了三折,才把帕子正面放在桌上,防止皮肤和桌面接触。 姜月从未在除了家之外的地方公共场所吃过饭,十分局促不安,落在腿上的手此刻觉得怎么放怎么不对劲,在腿上挪动了一会儿,抬起来放下去,又抬起来。 聂照在她袖子要落在桌子上之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两个手腕。 “新衣服新衣服,还是白的,姜月你怎么敢往这个桌子上放的?沾上油污根本洗不掉,到时候衣服黄一块白一块的脏死了。”他深吸一口气,皱着眉,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从怀里又掏出一块手帕,依旧用背面擦桌子,然后正面平铺在上。 “你怎么这个都不懂?往常学什么了?以后出门随身带好手帕,听到没有?”聂照碎碎地说了一顿,姜月讷讷点头。 “三,三哥,你这么爱,爱干净,为什么,院子,院子里的草不除?”姜月不解,不仅草不除,厨房都落了厚厚一层灰。 她问得聂照脸上一僵,后槽牙磨了磨,又狠狠瞪她一眼,没好气说:“那能一样吗?”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