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先回了一趟沉香酒庄。 尽管之前已经有过飞鸽传书报信,但毕竟是那战火连天的前线,秦伯有秦忠霖父子俩这次还是被吓得够呛, 年迈的老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三令五申,叫她发誓再也不可行此危险之举。 安抚了有好一阵,才算是将父兄的情绪稳定下来, 又陪着一道用了个饭,秦乐窈回到无乩馆去的时候,就已经是晚上戌时了。 人刚一进屋子,外面赫连煜就踩着点跟她前后脚地回来了。 他显然喝了酒, 见秦乐窈站在主宅门口, 上前来说话的时候都能闻见酒气, 笑着道:“我还担心你没回来,赶着回来替你接旨。” 秦乐窈茫然道:“接旨?” 赫连煜笑了笑,道:“陛下特意向我问了你在哪, 今日是犒赏三军,本来也不怎么能顾及上,宣你明日入宫去, 庆功宴上,再论功行赏。” 秦乐窈被入宫和行赏这几个字给炸懵了, “陛下?宣我?” 寻常的平民老百姓,能在天子出游时候跪在路边上听见那车轮驾撵经过的声音, 都是祖坟冒了青烟大运从天降。 秦乐窈尚且还没从这么几个字里面回过身来,外面宣旨的太监就已经到了,小厮高声通传进来,赫连煜瞧着她愣神的模样,眉眼含笑牵着她的手将人给带了出去。 秦乐窈这辈子都没接过天子的圣旨,她跪在地上手心全是汗,直到大太监宣读完了圣旨,她还一动不动伏在那,旁边的赫连煜推了一把轻声提醒她道:“去接旨,记得谢恩。” 她这才面色严谨地上前,双手接过了那很有分量感的明黄卷,“谢主隆恩。” 大太监笑着对二人道:“天色已晚,杂家就不耽误大将军与秦姑娘休息了,明儿个申时,宫里的马车会来府上接二位赴宴,还请好好准备,面见圣上。” 赫连煜心情大好,点头道:“公公慢走。” 待到宫里的内侍都走了之后,秦乐窈还呆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里的圣旨沉甸甸的,忍不住又再打开重新瞧了一眼,上面的笔迹苍劲有力,还盖着天子的玉印。 此番一道送来的东西有不少,除了圣旨之外,还有梁帝单独赏赐给她的一套海蓝蜀锦宫装,同色的蓝晶宝珍珠冠,还有金钗步摇耳坠,整整齐齐的一套行头。 秦乐窈没见过这般阵仗,手里拿着圣旨,踌躇问他:“你……这……” “怎么了。”赫连煜走近后调笑道:“你不是圣旨送到手上来了也想说你不去吧,那可不行宝贝,抗旨要杀头的。” 这浑是一句调侃之词,秦乐窈反驳道:“你瞎说什么当然不是,但是、但是,你在陛下面前往我身上宣扬什么了?” “跟我有什么关系,顶多算老二多叭叭了几句。”赫连煜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耳朵,“况且你以为陛下久居宫闱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大军的一举一动,战事发展中的重要因素,怕是知道的比我这个主将还清楚。” “咱们的陛下,是位励精图治的明君,赏罚分明,你于国立下大功,自然该是要行赏的。” 这份恩典来得太突然,最初的那份惊诧过后,秦乐窈后知后觉笑了起来,仍是觉得很有些不可思议,“我居然能有今日,可真是祖上积德了。” 赫连煜环着双臂,调侃她道:“即便没有这一出,日后我们成婚之后,你也多的是机会出入宫闱。” 秦乐窈还高兴着,嘴边上就带出了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这一整晚上,秦乐窈都没怎么能睡着觉,越是知道第二日要以最好的状态面见天颜,就越是难以入眠。 第二日晌午过后,宫里便特意遣来了教习嬷嬷,跟女使一起为秦乐窈沐浴焚香,梳洗打扮。 那嬷嬷约莫四十出头,面目和善,一面与秦乐窈教诲着宫中需要注意的地方,一面安抚道:“老身给许多官家女子教习过宫中规矩,秦姑娘是个天资聪颖的,无需太过紧张,从容应对便是。” 秦乐窈的样貌本就清绝端庄,梳妆打扮之后更是增添了不少贵气与风韵,看起来便像是出自书香世家的贵女。 到了未时三刻前后,她紧张得一直想喝水,心脏跳得快,头上的珍珠冠和步摇上都有坠着流苏,她遣走女使之后,自己一个人一遍遍练习着来回行走,适应这一头珍贵首饰的存在。 赫连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靠在门边上,忽然出声调侃道:“到底是不一样啊,之前我送你的那些,你就推三阻四的一会说太重了一会不习惯的,就是不愿戴。” 秦乐窈走到一半停下来回头看他,男人眼中满是狭猝的意味,她本就紧张,这一刻脑子里冒出了十来句话能反驳他,这是天子对她这个人的认可与重视,和作为男人的附属品荣耀加身是两码事,不习惯也能习惯,她还觉得相当高兴是光宗耀祖了。诸如此类。 到最后却嫌麻烦:“你懂个屁。”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