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若昙仿佛猜到了许娇河心底的想法,淡淡对她解释。 说话间,绮霞已然闪身进入了两座宫殿的夹角,只差几步就要来到许娇河的面前。 许娇河不由地问:“她喊的恩公是你吗?” 纪若昙不答,只道:“按我说过的做就行。” 许娇河只好撤了自己身上的隐符效果,突兀暴露在绮霞的面前。 眼中猝不及防出现的人影,叫绮霞呼吸一滞,脸上期待的情绪稍稍冷却。 但侍奉皇后宫妃近二十年,她早就锻炼出了一身冷静异于常人的本领。 短暂的几瞬失态后,绮霞眼尖发现了许娇河掌心的珠钗,小心翼翼地唤道:“恩公……?” “无衍道君纪若昙,是你的的恩人吗?” 许娇河故作沉静的询问一出,立刻暗暗感慨起不曾进过宫的好处,起码在这些没有见过曾经的自己人的眼前,她也能装出修仙高人的风范,学着纪若昙一般只手背到身后,高深莫测的讲话。 果然,绮霞一时被她唬住:“你是恩公的……?” “我叫许娇河,无衍道君纪若昙便是我的夫、道侣。” 小洞天的人都称自己的配偶为道侣,唯有她才会如凡间夫妻般唤纪若昙为夫君。 许娇河倏忽想起这点,赶紧把嘴快差点说出口的词汇纠正过来。 绮霞瞧着她掌心的珠钗,又看她如若无人之境似地现身在这森严的宫墙内,心头信了八分。 语气欣慰且恭敬地说道:“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恩公也有了自己的妻子……当初听恩公说起过他的心中只有大道,此生绝不会沉溺于情爱之事,还以为他会放任自己孤单下去。” 这是不是叫做当着话中主人的面,来揭他的短? 许娇河用余光扫了眼浮在一旁,对此事没有任何反应的纪若昙,唇畔的笑意差点就要勾起。 好在绮霞接下来的问题阻止了她的分神:“只是为何只有夫人您来,却不见恩公同往呢?” “不要告诉她我的‘死讯’,只说我有要事在身,不便下山。” 纪若昙动了动嘴唇,漆黑如夜的目光压制着许娇河活泛的小心思。 许娇河当即老老实实地把他的话转述给了绮霞。 “原来是这样。” 绮霞闻言,视线流露出淡淡的遗憾,“距离上次和恩公联络交谈,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这些年来一直想找个机会,再次感谢恩公当初对我们全家的救助之情,却始终遇不到什么好时机。” 恩公、救助之情。 许娇河十分好奇绮霞与纪若昙之间的过往。 可眼下不是询问前者的好时机,后者更是如同锯了嘴的葫芦一般,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许娇河不好看着这位同她母亲一般年岁的和蔼长者难过,于是安慰兼画大饼道:“姑姑不必气馁,人生这么漫长,若是有缘,总会相见的——要不然下次我再下山,就拉着若、若昙来见你。” 绮霞摇了摇头,只诚恳说道:“这九州人间的岁月更迭,对于恩公这样境界圆满的修仙者而言,不过弹指之间,有生之年,惟愿恩公和夫人您平安喜乐、万事顺遂,便已遂了我的心头所愿。” 她说得平静,纯粹的情感却如细雨无声润泽许娇河的心灵。 许娇河眸中呈现动容之色,微微侧头朝纪若昙的方向看去,但见他沉定如常,漠然胜于月色。 有这座煞风景的大佛在,许娇河也不好继续和绮霞扯些陈年旧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