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候着。” “是, 尊主。” 扶雪卿令般若传游闻羽入殿。 逆光之中, 两手交叠呈觐见礼的青年仍穿着参加宴会的冠服, 全无半点收拾洗漱的心思, 他目不斜视地经过听鸢身旁, 而后对着尊座上的扶雪卿长揖到底:“见过魔尊。” 整座雪月巅上, 梆子已敲过四声。 四更天的时辰, 一弯冷月高悬夜幕之中。 境界高深的人与魔虽不用休憩,但彼此心知肚明, 眼下绝非是个适合商讨事务的时机。 扶雪卿挑着一双剔透的绿瞳,紧紧凝视殿下行罢礼起身的游闻羽。 几瞬后,若无其事道:“观渺君深夜求见,所为何事?” 游闻羽瞥一眼听鸢:“此事不宜令第三人知晓。” 扶雪卿眉宇一挑,故意道:“好吧,那就先让第三人说完前头的事情——听鸢,你刚才说到哪里了,是尊后待在本座的寝殿中,到现在还不愿意就寝,是吗?” 扶雪卿说得倒也不假。 可似乎整件事的重点,并不是这个。 听鸢用余光打量着听到自家魔尊曲解的事实,俊面黑下半分的游闻羽,转瞬便做出了选择。 “是。” 她恭顺地垂落眼帘,决定和扶雪卿同流合污,“尊后一定要等到您归来,再行安寝。” 扶雪卿笑了一声:“娇娇当真对本座情重——罢了,你去守在殿外,本座回去时会自行处理。” “谨遵尊主御令。” 利用听鸢膈应完游闻羽,正殿内终于只剩下君臣二人。 扶雪卿瞧着他眸光深处淡淡的不虞,才收了三分玩味神色,道:“观渺君现在可以说了吧?” “这件事,尊主没有知会过臣下。” 游闻羽亦隐去音色间天然的温和,颇有几分长剑出鞘般的凌厉。 扶雪卿装傻道:“何事?” “要把许娇河立为魔后的事!” 游闻羽拔高的话声出口,又意识到自己的沉不住气,转而平复几息心绪,方接着说道,“尊主前些日子不是同臣下商议,要令接壤叛族的几位城主装出继续讨伐的架势,好借此掩盖欲海调兵的实情?” 怎么到了大殿之上,调兵的要事不提,反倒变成了宣告尊主与尊后的“大婚之喜”? 后半截话游闻羽磨着牙尖咽下,他没有同扶雪卿对视,姿态恭敬却又透出几分迫人之意。 扶雪卿换了个坐姿,放下酒杯斜靠在座背之上,轻描淡写道:“噢,关于那件事,本座又连着思考了几日,认为还是不妥,打算想出个万全的计谋再择日颁令。” “——尊主应该清楚,臣下想知晓的并不是此事的真相。” 游闻羽借着宽大的衣袖,将贴在衣衫两侧的手掌紧攥成拳。 却换来扶雪卿一声嗤道:“娇娇未嫁,本座未娶,立她为魔后有何不可?” “……” 游闻羽猛地抬起头,面上已然维持不住毕恭毕敬之色。 扶雪卿亦不甘示弱,沉沉与他对视。 无形的目光在空气中厮杀,犹如厮杀激烈的千军万马。 扶雪卿兴致盎然地欣赏方才滑过游闻羽眸间,比邪魔还要酷烈阴鸷的暗光,缓缓叠起一条长腿道:“……开个玩笑而已,观渺君这副要把本座生吞活剥了的表情,又是何必?” 见对方退了一步,游闻羽勉力弯起唇角道:“关心则乱,请尊主恕罪。早在欲海之上,尊主便知晓了臣下对于师母的感情……还望您能够体谅于臣。” “观渺君如此情深义重,本座也不免动容。” 扶雪卿配合地虚虚揩了揩眼角,解释道,“其实本座此番举动,也正是为了你们的未来着想。” “只有彻底斩断娇娇返回小洞天的可能,使她今后无枝可依,她才会收起多余的心思,转过头来,好好看看你这个一直陪在她身边、默默无闻奉献的好徒弟。” 扶雪卿理直气壮地讲述着他的歪理,又陡然话锋一转,“况且,你不是怀疑纪若昙并未完全死去吗?倘若纪若昙真的活在世上,我们也正好借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逼他现身。” “……师尊和师母结契多年,一直以来都是相敬如‘冰’。” 游闻羽回忆起晚宴上扶雪卿落在许娇河面上的眼神,以及宣告迎娶她时不容他人染指的占有欲,心绪越发坠入谷底,他将指尖重重嵌入掌心,勉强道,“尊主的这招,在臣下看来,似乎并不好使。” 扶雪卿却模棱两可道:“试试便知晓。” 试试。 是试试看能不能借助许娇河把纪若昙引出来? 亦或试试看能不能凭依魔后尊位,打动许娇河向来摇摆不定的心?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