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荣焉,她白腻的指腹摩挲着茶盏制成冰裂纹的外围,思量着,慢慢说道:“宗主说过,仙道魁首不止是一种权力,更是一重枷锁,就连您也要被迫做出许多与心相悖的决定,我想就算若昙真的能够坐上去,他大约也不能在各方掣肘之间做得好过您。” 大部分时候都懵懵懂懂的许娇河,偶尔交谈两句,却能说得入情入理,叫人心里松适。 明澹忍不住舒了口气,一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缓和,蕴含在他唇角勾起的弧度之中。 “说来惭愧,我的身边簇拥者无数,却常怀寂寥之感。近来偶得的几次放松通达,俱是娇河君给予的。”他望着许娇河的眼睛,真诚地赞了一句,原本言语的暧昧之处,尽数融在澈润眸光里。 许娇河抿着娇嫩的唇心,宛然微笑道:“既然互为知己,宗主有任何烦恼,不妨对我倾诉。” 见她如此识情识趣,明澹借着组织言辞的间隙,迅速回溯了一下彼此的对话。 今日前端的种种布置,不过是他为了劝服许娇河而埋下的伏笔,眼下虽然过程并未按照原初的计划发展,但许娇河的主动作为,将开口的时机引向了一个更加巧妙、难以拒绝的层面。 明澹笃定自己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清俊的面孔却并不漏出一丝喜意。 他带着几分沉重,对许娇河道:“娇河君刚刚醒转,想来并不清楚此事。” “紫台见自己的提议在集议之上得不到认可,昨夜索性将娲皇像破碎、欲海封印即将解除的真相,直接散布给了小洞天的其他宗门,时至今晨,就连民间也有了隐隐的传言。” “而我派出的人手,替我收集到了一部分可靠的消息——如今九州上下,知晓内幕的同道和民众之中,大多数都赞成进攻欲海,还人族彻底的和平安宁。” 竟然这么快? 从她离开清思殿,到眼下同明澹会晤,满打满算也不过几个时辰。 何以消息会传播得到处都是? 除非。 明澹观察着许娇河的表情,察觉到她的下颌猛地收紧,便清楚对方也想到了显而易见的关键,他颔首沉声:“是的,紫台唯恐我会拒绝提议,所以在造访云衔宗的同时,偷偷将消息传了出去。” “如此卑鄙,那还召开集议做什么!” 听了明澹的话,许娇河气得忿忿拍了下桌子,“紫台哪里将我们云衔宗放在了眼中?他们这摆明了是打算无论商谈成与不成,都要利用悠悠之口来逼迫我们就范!” “正是如此,毕竟补天石只是个虚无缥缈的传言,就算凭借若昙之力,能不能找到还未可知。” “封印欲海之事,只能暂时起作用,并不能一劳永逸,天然作为敌对方的妖魔二族,始终如同利刃悬在人族的头顶,前两次的人魔大战,虽说尽是人族取胜,但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哪怕是若昙的父亲也——” 触及伤痛的过往,明澹兀自住了口。 他与纪若昙的父亲纪怀章为同门师弟,纪怀章却在第一次人魔大战中英年陨落。 这也是云衔宗内外皆不愿提起的暗淡往昔。 “可紫台此举还是欺人太甚!” “进攻欲海与否是整个人族的大事,又不是他们的家事,他们凭什么使出这么多手段来操控整件事情的发展!” 许娇河越说越恼火,人也在位置上待不住。 她干脆站了起来,一面在明澹眼皮底下斥责紫台的狼子野心,一面来回烦躁地踱步,“话说回来,他们究竟缘何这般热衷,难道进攻欲海于他们而言,有什么比天大的好处不成?” 许娇河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经由明澹点出:“其实,我方才同娇河君提及的更换仙道魁首一事,也并非一时兴起,概因年关将至,过完新岁,便是换任重举之期。” 是了,若是进攻欲海的提议最后能够落实,而人族又能在第三次战争中大获全胜,这功劳怎么想也应当是紫台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