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斑驳的上铺旧床板。 床板上贴着各种贴画、纸条、便签和老照片,都是前身从这间房、这张床慢慢成长起来的点滴痕迹。 易家怡已经穿越过来近一个月,渐渐接受自己的新身份,也渐渐习惯香江深水埗这个住着4个人的不足50平的小小邨屋。 一骨碌爬起来,趁妹妹排队上卫生间,她穿好衣裳,叠好被子。 “大姐。”易家如揉着乱发晃进来。 “你再睡会儿吧。”易家怡与妹妹挤挨着擦肩,走出昏暗拥簇却整洁的小房间。 大哥易家栋隔着厨房浑浊的已经擦不干净的玻璃看她一眼,开口问:“不然把头发剪了吧,洗头浪费香波,梳头浪费时间,当警察还是要飒嘛。” 易家怡摸了摸自己手里又厚又滑又黑的长发,上一世考研脱发到要给每根头发起名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大把—— “我不舍得。”她咕哝一句,将头发挽成发髻,利利索索的束在脑后。 警察…… 谁能想到呢,易家怡想过自己未来做任何工作,文案,营销,运营,业务员…甚至直播卖货……可是警察? 跟她哪有一点关系啊? 偏偏她为考研奋战了不知多少个日夜后,一朝再醒来,居然就成了位刚毕业被分派到警署做文职的香江小女警。 吃过早饭,与大哥道别,在走廊夹抱住破旧的自行车,便咚咚咚下了楼。 开车锁骑上去瞬间右脚用力,嗖一下车人合一,飞窜而出—— 别怪她开的太快,她有苦衷。 拐出小巷去橡树街的路上,实在有太多好邻居了。 香江人多,平民、贫民多的深水埗公屋区则更甚。邻居们都是在这片区域久住的,谁跟谁都认识,她路过遇到的每个阿爹阿嫲,都会跟她打招呼,一个不漏。 哪怕正埋头坐在窄巷里看报纸的,也要从大新闻里抬头,仿佛跟邻居打招呼是件多重要的事。 比本港新闻的富豪八卦还重要吗?比大字标粗的可怕凶案还重要吗? 全香江大概都不懂‘社恐’两个字怎么写。 穿街过巷,易家怡时不时仰头看看白日里黯淡却仍铺天盖地的霓虹灯牌,这是90年代香江辉煌的印记。 数过17个路口,其实也不过一公里多的路程,平安抵达西九龙油麻地警署。 将自己的自行车锁在角落,深吸一口气,抹一把额头和鼻尖上的汗,耳边传来一道低沉男声: “喂,那个——” 易家怡回神循声望去,一条超长的腿从一辆吉普车上伸出,裤管下露出一截黑色袜子。 男人弯腰下车,站直后整个人伸展开,格外高大。 他拍了下翻卷的袖筒,皱着眉看她,招了招手。 易家怡捕捉到男人另一条脚腕上的白色袜筒——这人多半是西九龙重案组的,只有整天跟大案重案打交道的人,才忙碌得没时间去找一双配套的袜子穿。 重案组啊,传说中的cid诶,在电视剧里都能当主角的人物耶! 易家怡立正站好,姿态如见到教官的学生妹般乖巧。 “办公室里这几天蚊子多,咬得我一身红包。”男警察两步便缩短了两人距离,拢了下有些蓬松的短发,撸起袖子给她看自己手臂上蚊子留下的累累战果。 易家怡低头凝视,看到了他劲瘦窄直的手腕,小麦色皮肤上的一层绒毛和皮肤下汩动如江河的有力血管,以及没怎么使力就微微鼓起的肱二头肌—— 而且他大概很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