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就有什么……从出生起,看到的就只有笑脸。 “原本我跟他也差不多,可我是女儿嘛,不用被留在爹地身边当做继承人那样培养,12岁我就被送去英国了,踏上异国他乡那刻起,我才见识到什么是真实的世界啊。身边不再全是对我谦让、礼貌、尊重的人……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知道,大多数人从出生开始就会遇挫折,摔倒过,于是明白走路要看路;被人凶过,于是知道与人相处时要警惕,有时要摆出很凶的样子避免他人欺负,有时要摆出和善的样子避免冲突;失败过,才知道什么是羞耻,从受小的羞耻开始学习如何处理羞耻这种情绪,渐渐培养成连大的羞耻和失败也能承受…… “可惜我没有这样的经历,你知道一个一直处在绝对无菌环境下的青春期少女,忽然被丢进菌群杂乱的环境,会怎样吗?” 钟传洁忽然沉默下来,几分钟后,她抬起头,左右手做出乱杀的动作,嘴里发出‘哇呀呀’的打斗音,然后才讪笑道: “一通乱杀,很难的,madam,但是我活下来了。 “那时候我就觉得,哥哥恐怕无法顺顺利利地长命百岁,爹地对他的期待一定会落空。” 耸耸肩,她叹气: “只是没想到哥哥死得这样早。” “一个从未认识过真实世界的人,不可能在真实世界生存下来。”家怡接话。 “是的,madam,你懂我的意思啦!”钟传洁做出惊喜表情,歪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任何一个小的挫折,都可能令他精神崩溃。不过还好啦,哥哥没有精神崩溃,就被杀了。如果不是被虐杀,也许是一种幸运呢。” 这世界真奇妙,被精心培养的人,成了个纨绔,被虐杀。 被随意推下山崖、放任她自己学习飞翔的孩子,却拥有了超出年纪的练达。 “madam,我觉得哥哥说不定是死在女人手里的。”钟传洁忽然道。 “!”家怡忙将这句话记在笔记本上。 钟传洁也这样想,那么家怡要引导b组探员将目光放到郭树尼身上,就变得更顺理成章了! “为什么这样想?”家怡如获至宝地询问。 “贾宝玉嘛,还是我的这个理论。”钟传洁手指粘了一点咖啡,在桌上点出朵咖啡色桃花,“哥哥从青春期起,他喜欢的女人,都喜欢他。就似贾宝玉啦,长到很大,遇到一个人生不受爹地支配的女人,被对方拒绝,才知道——啊?居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我的吗?” 钟传洁说到这里时,故意模仿男人的腔调,装作格外认真吃惊的模样。 接着又长长叹口气,摊手道: “爹地说哥哥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啦,也算喽,他喜欢哪个女人的时候,都很认真,废寝忘食,甚至要死要活啊。他17岁时喜欢一位姐姐,一晚上没见到,就在家里坐立难安,爹地硬是半夜安排司机送各个去见那位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很痴情? “可也像贾宝玉啊,他对晴雯也痴情,对袭人也痴情,对林妹妹也痴情……可晴雯被赶出府时,他也没怎样嘛,反而在得知晴雯死前喊了一夜妈妈时,好不高兴哦。‘怎么她喊了一夜妈妈,却不喊我呢?’ “哼。” 钟传洁轻哼一声,到这一刻,她对自己哥哥的轻蔑再也掩饰不住。 一个风吹雨打锤炼出的聪明孩子,是无法对被保护得太好、连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的‘宝宝’生出尊敬之情的,哪怕那人是她的哥哥。 “他每一段感情都好认真,厌腻后又丝毫不念旧情。他可以有那么多姐姐妹妹,怎么懂得别人心里只有他的欢喜与痛苦啊?他从不觉得自己残忍,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哪个女人要是对他纠缠呢,不需要他烦恼,爹地已经叫蛮牛啦、黑皮龙啦,将那些女人处理掉喽。 “给钱嘛,还不行?那就只有一顿打喽……madam你知不知道,对于好多女人来说,只是打一巴掌的屈辱,也可以成为一辈子的梦魇啊。” 钟传洁忽然转头看向蛮牛,“蛮牛,你打不打女人啊?” “打女人算什么男人。”蛮牛冷嗤一声。 “那你没有被爹地派去处理过哥哥身边的麻烦事吗?”钟传洁问。 “……”蛮牛犹豫了下,余光扫一眼易家怡,并没有在这里对钟大志的事做评价。 钟传洁却像是已经得到答案,她忽然伸手拉了拉蛮牛的手,喜笑颜开道:“那蛮牛你很好哇,不要去做那些事啦。给爹地做那种事的人都只是狗哇,哪怕爹地夸他们很忠诚,也还是打从心里瞧不起他们的。要有骨气,做些有格局的事,爹地才看得起你。”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