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出声打断白文姍的“鉴赏”。 “你不困吗?” 纪释没有转头,就像脑后长着眼睛似的。 笃定白文姍坐落的方向。 她像被偷窥被逮的小孩,双手立马无处安放。 双颊浮出一色温红。 白文姍不答反问:“你呢……也不困吗?” 还好纪释背着身子,并没有捕捉到她手上的小动作。 “习惯了。” 习惯不睡觉? 还是习惯了清晨打坐? 白文姍不敢问。 全当是对方习惯了准时坐这儿光合作用。 “我今天……”白文姍怕气氛冷场,生硬地找了句话。 “在你渡化伏矢之后,脑中出现了一些画面。” 她还是第一次参与渡鬼。 不知道这是否为正常现象,也不知道这对她找回三魂七魄有没有帮助。 纪释问询:“什么画面?” “好像是我小时候的事情,有些模糊,”白文姍思索了片刻,“还有个头戴赤鬼的怪异男子。” “怪异的面具男子?”纪释话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嗯,”她蹙眉回忆,“口中尽是些神神叨叨的事,什么化作风雨的白蛇之类的。总之,古怪得很。” 纪释短暂停顿了片刻才道:“替鬼渡身本就不是天道之事。超渡之时,人的灵魄容易受到影响,幻觉和记忆交错难分。” “渡鬼之人记忆紊乱、万蚁噬心之事常有。更有甚者,或是被鬼魑的执念所吞噬,化作邪物祸害世间。” 白文姍还不清楚原来渡鬼入轮回竟是如此危险。 看赤足和尚那泰然自若的神态,还以为不过是手到擒来。 而且当时她不过是在最外侧而已,就已经受到如此影响。 很难想象位于涅槃经中心的纪释,会遭遇什么样的执念困扰。 “那你呢?也曾被执念扰志吗?” 纪释双手合在身前:“世人皆有执念,我当然也不例外。” 白文姍顿时来兴趣,抬腿挪到对方身侧,斜着眼偷瞥着对方的表情。 她很是好奇这看似通脱的赤足和尚能有什么样的执念。 “为了钱?还是为了权?” “……” 纪释双目闭合:“人活在世间哪能超脱于尘。欲望无止,但只要看得开了,就能了却宿缘。” 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白文姍只觉得自己与这赤足和尚相比,那可真是俗得不能再俗。 好像对方张口就是道德仁义,而她满脑子却是烧鹅蒸鱼。 一阵晨风袭过。 风涌夹杂着一张散落在街道上的传单,顺着气流朝着二楼的露台奔来。 白文姍眼角察觉到一笔残影,辨认出是随着气流胡乱拍打的油纸时。 已然来不及躲闪。 她下意识地闭着眼睛,蹙眉静待油纸的“痛击”。 “啪”的一声。 预想之中的吃痛并没有到来。 白文姍眯着眼睁了条缝。 才发现两根修长、没有沾染任何烟火的手指竖在她的眼前。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