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觥筹交错,一片盛世之象,卫老尚书统领礼部,又是刚回京的第一场差事,自然是办的圆满,毫无可挑剔之处。 只是,总有人打破这样平和的氛围。 自从元妤仪刚一进殿,便察觉到了一道打量的视线,目光有如实质,毫不避讳。 不用猜她也清楚是谁。 果不其然,江丞相先是端着酒杯朝着上座的皇帝说了一顿祝贺词,末了才不经意地看向坐在皇帝下手的女子。 “古语曰,婚丧嫁娶乃人伦之道。如今公主已过笄礼,三年前又自请前往承恩寺,为先帝守孝;如今丧期已过,老臣以为,殿下也是时候该考虑成婚了。” 靖阳没急着答话,倒是一旁的景和帝按不住性子,想要驳斥。 皇姐刚从寺里回来,他们姐弟二人这才聚了几日,江丞相便在宫宴上提起姻缘,肚子里能装什么好话?生气之余,瞥到皇姐制止的目光,这才缄口不言。 元妤仪神情恬淡,明丽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兴趣,顺着江丞相的话往下说,“江相言之有理。” 过了这场宴会,她便十八岁了。 虽则大晟民风开放,却也没有留姑娘到及笄多年还不嫁人的先例,借着父皇的丧期避了三年风头,如今这一次是怎样都躲不过了。 就算没有江丞相,也会有王丞相、李丞相...... 他们口口声声公主千秋万岁,心里却怕极了她牦鸡司晨,他们畏惧公主的名势,于是便卯足了劲儿妄图掌控她的姻缘。 元妤仪厌烦极了这样虚伪的应和,可她又缺乏翻云覆雨的后盾,大晟万里河山姓元,如今坐皇位的是与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靖阳公主不能成为野心勃勃的权臣用以掣肘新帝的工具,所以这桩姻缘,得握在自己手里。 至于驸马,自然也是得由她亲自来挑。 “殿下年岁尚轻,老臣蒙先帝嘱托,这驸马人选自然......”江阁老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堆在一起,看上去真心实意。 驸马人选自然是他儿子。 只是没等他说完,上方又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多谢江相费心,只是本宫已有心悦之人。” 如平地惊雷,几乎要将在场臣子们的耳朵震聋,江丞相的褶子僵在脸上,再也笑不出来,而与他对坐,正要仗义执言的卫老尚书额角也跳了跳。 最震惊的还是坐在元妤仪身边的景和帝,他没忍住,低声唤道:“皇姐?” 元妤仪示意他安心,八方不动地坐在原位,从她的位置往下看,正巧能将一众臣子的神情收于眼底。 惊惶的、欣慰的、放松的、不悦的......他们脸上的表情真是热闹极了,突然,元妤仪扫视的目光一顿。 哦,还有一个面无表情的。 侧脸远远看去,倒是生的不错。 元妤仪很快移回目光,江相皱着脸问道:“敢问公主,究竟是谁家公子,竟有幸得了殿下青睐?” 只要元妤仪今夜透露半个字,他明早便让那人只剩具尸体。 如今龙椅上那位愈发干练,能力与心智与日俱增,有朝一日收回权力,第一个倒台的想必就是他这个丞相,所以靖阳公主必须得同他江家绑在一起,如此才能求得家族百年大计。 皇帝还能狠心让他亲姐姐为整个相府陪葬不成? 他只要将儿子与公主的姻缘钉死,便等同于拿到了一张最好用的保命符。 先帝驾崩时,元妤仪就察觉到了这位丞相大人的打算,三年前纵观整个上京,既要年岁相仿,又要底蕴深厚,并没有合适婚配的郎君。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