疹子的记载寥寥无几,少有文献。 纱羊没有想到,恒子箫居然?连这种?事都知道了。 槐树看中的是芳儿一身白?皮,若她被荨麻蛰了,带着?一身疹子,那何家村的村民自然?不会再剥她的皮。 只要梁婶一口?咬定芳儿不能吃酒,是吃酒引起的疹子,那何家村的村民也不敢再给她灌酒。 既然?不用灌酒,那芳儿也不必再待在村长家了。 梁婶孤苦无依,人又胆小老实,村长八成会同意让她领芳儿回家,等养好了芳儿身上的皮肉,再把她带走。 “南方多生荨麻,”恒子箫思索道,“我明日去外?面找来。芳儿身上的红疹一日不退,她的性命就可多保一日。” 纱羊道,“要是能直接拖到何家村放弃就好了。” “这恐怕难……”恒子箫垂眸。 他想,最多半个月,时间?再长,槐树和村长都会失去耐心。 用这方法所?争取的时间?,不过是给他多一两次和槐树斗法的机会罢了。 归根结底,若他不敌槐树,拖延的时间?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见他露出愁色,司樾道,“怎么,前天还杀气?腾腾地说要除掉她,事到临头了,却怕了?” 恒子箫并不否认,“师父,就算拖延了时间?,可我总觉得?对?方的道行在我之?上……” 司樾一拍大腿,“傻小子,你?一个人干不过,还不会叫人呐。” 恒子箫一愣,独来独往惯了,他竟忘了自己不是一个人。 常理来讲,这件事本就不是他该管的,各地都有所?属仙宗负责,他需要处理的只有裴玉门契地内的妖魔。 只是如今琭海宗被水灾闹得?焦头烂额,他现在去通报这事,恐怕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拖延时间?的妙处便?在这里,再有几天,大水退去,琭海宗便?能抽出人手介入此?事,他们也就多了一份力。 事不宜迟,恒子箫第二天一早便?去见了梁婶,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她。 梁婶又惊又忧,她是个少给别人一个鸡蛋都惴惴不安的老实妇人,换作平时绝不敢做这样的事。 可丈夫去世多年?,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不管是为了自己唯一的家人,还是为了梁家唯一的血脉,梁婶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咬着?牙答应下来,倒反过来让恒子箫小心一些。 女人的眼神从惊忧到坚定不过片刻,恒子箫从她脸上看见了堪比金石的决绝,那神情分明在说:只要有一线希望,她愿意用自己来换女儿的平安。 恒子箫放下了心,却又不免想起自身。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爹娘,若他们还活着?,又会是何等情形…… 今日若是他遭遇了此?等祸事,会有人如梁婶一般,迫切地想要救他出来么…… 恒子箫只能想到司樾和纱羊。 他能想象得?出纱羊焦急的模样,却想不出司樾会是何种?反应。 师父对?他来说,既是指路的明星、仰望的高山,也是可依靠的后盾。 他如一张薄纸,师父指缝间?偶然?漏下的一滴油,便?能将他洇透打湿。 这十年?来,他身上星星点点地开满了油花,那点油不多不少,均匀地遍布纸上,滋润了他本黯淡发涩的生活。 但?对?师父来说,他又算得?什么呢…… 收徒是为了传承衣钵,师父显然?没有这个意思。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