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略尽绵力了。 此时晨光熹微,天边已渐渐泛出鱼肚之白。 索伦杆四周,有成群乌鸦在空中盘旋,争夺着叼取锡斗中的黑猪内脏,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污之气。 佟茉雪压着胃里的翻涌,扶着太皇太后出来,与门口的时薇对视一眼,示意她放心。 随后离开坤宁宫,直至出了隆福门,走在长长的御街上,老太太也没和她说一句话。 她提着一颗心,也不敢言语,一行人就这么沉默着到了慈宁宫。 老太太这才放开佟茉雪的手,取出张手帕擦了擦手心。 佟茉雪并未有受到侮辱之感,她实在汗颜。 也怪自己不够沉着,被老太太捏着手心,提心吊胆了一路,手心早已沁出密密的汗。 实在是太皇太后不是一般的老太太,她与生俱来的庄重威严实在太有压迫感了。 太皇太后命人搬来椅子,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水,随手指了指,让佟茉雪坐。 佟茉雪小心翼翼坐着,等着被训话。 太皇太后轻抿了口茶水,淡声道:“苏茉儿,取梳篦来,替贵妃将垂散的头发挽上。” 佟茉雪这才惊觉自己头发半梳着,仪态甚是不庄重。 她从椅子上起身,蹲下身请罪:“臣妾失仪,请太皇太后恕罪。” 老太太瞅着她这副谨小慎微样儿,与方才在坤宁宫里的莽撞造次判若两人,唇角浮起一丝笑意。 “说说看吧,你这大早上的,披头散发去到坤宁宫是为的什么?” 为的什么?佟茉雪被问到了。 她一个妾妃,还是曾经争夺后位的落败者,如今说是听闻皇后性命垂危,心绪不宁前去探疾,旁人会怎么想? 哎,还不如说自己披头散发是梦游更为可信。 佟茉雪蹲着膝,凝眉胡咧咧:“臣妾清晨醒来,听闻坤宁宫方向传来奇异的乐声,也不知怎的,迷迷糊糊间,就闻声前来了。” 太皇太后打量她,半晌无语,随后冷哼一声:“别蹲着了,起来吧,坐着说话。” 苏麻喇姑姑含笑将一柄菱花镜放进佟茉雪手心,绕到她身后,将她原先的云鬟雾鬓拆了,然后替她细心梳理如瀑青丝。 太皇太后坐在暖炕上,放下手中的茶盏,眼皮微掀,“既然你喜欢萨满祭祀的乐声,往后宫中大祭由你替皇后参加吧。” 佟茉雪瘪着唇,面上露出迟疑之色,这算不算越俎代庖? 她大清早水都没喝上一口,嗓子都有些发干,缓了缓紧张情绪,艰难咽了下口水,弱弱道:“臣妾惶恐……” 太皇太后见她无半点惊喜之色,反而满目疑虑,心下满意,淡声道:“皇后病重,如今后宫就属你位份最高,帮皇后分忧也是分内之事。” 佟茉雪只好硬着头皮道:“臣妾领旨。” 苏麻喇姑姑手里捏着角梳,将她头发通顺,编了辫子简单盘在头顶,与太皇太后相视一眼,笑了笑,“贵妃莫要忧心,大祭一般是每岁春秋二祭,以及正月的元旦行礼,届时皇上会陪同您一起参加的。” 乍然多了个活儿,佟茉雪只能闷闷谢过:“多谢苏麻额涅告知。” 太皇太后端看她片刻,又道:“哀家记得,有对点翠嵌宝凤穿花钗还算精美,就赏给佟丫头吧。” 佟茉雪表情微滞,她忐忑一路,本以为太皇太后要么罚她,要么训她,却怎么也没料到会赏她。 苏麻喇姑姑笑着应是,又出言提醒:“娘娘还不谢恩?” 佟茉雪遂又起身谢恩,太皇太后亲手给她簪上花钗,又说了会子话,才让苏麻喇姑姑送她离开。 及至慈宁宫门口,佟茉雪与苏麻喇姑姑告别:“劳烦额涅亲送,已经到宫门口了,您请止步吧。” 苏麻喇姑姑含笑望着她,行礼致意:“太皇太后时常在奴婢跟前夸赞您品慧端方,您的善心她老人家都看在眼里呢。太皇太后今日之举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之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