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姝摇头,正色道:“我不是什么高人。你听说过云崖宫吗?我要回那里去。” 男人这一次竟露出惊愕的表情,他说:“不知姑娘所指···可是传闻中凤凰一族的宫室。” 阿姝见他一个凡人竟知道这些,随即忙不迭点头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男人苦笑:“不知姑娘是否相信,在下从十二岁起便屡屡做同一个怪梦,梦中有许多仙侠志异,这些梦在姑娘之前我从未与任何人说起,说了恐怕无人相信。若我说,姑娘告诉我更多信息,我也许还知道姑娘姓名······怕是无人相信吧。” 此话一出,阿姝瞬间睁大了眼,对她而言,今天的际遇比她过去十几年的任何一天都离奇。她盘腿坐着,心中波涛汹涌,小鹿似的水眸狐疑地盯着他瞧了会儿,张了张嘴,却久久都没有出声,板着小脸认真地思索男人话中的真实性。 小屋里静得似乎能听到年久失修的房梁落下的飞灰尘屑,零落的,扑簌着。透过窗能看到灰蒙蒙的天,草海的轮廓此起彼伏着,轻描淡写地低下头,又浓墨重彩地晕开。 衣袍于地面沙沙地摩擦着,男人微微弯下腰,伸手取了那烛台,抬起另一只手护着摇曳的火苗,向阿姝这面走来。 火光衬得那双手莹润无瑕,指尖弯出弦月般秀窄的弧度,骨节因为用力微泛着白,手背上蜿蜒着淡青色的脉络。 男人薄唇勾出一抹清隽温柔的笑,恰如仿古书画中走出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他道:“姑娘不若随我回府小住几日,待忙完手头要事,某亲自引姑娘回宫。” 若是宫里那些当差的见到有朝一日二皇子脸上也会露出这般堪称如沐春风的笑,定会被直接吓到腿软。 可怜阿姝少不经事,那里知道人心那么多弯弯绕绕,还反过来谢他。 她欢快地跳下床,朝着他规规矩矩行了一个仙界通行的礼,真诚道:“竟不知原来凡人都如公子般心善,多谢公子好意,可父母亲一定很忧心我,我想明日便走,公子将······” 男人倏地打断她,“不知——?——姑娘母亲可是嬴梵夫人?” “不,那是祖母。公子、你可是认识她老人家?” 他摇头,但笑不语,只是不知望着哪儿出神,口中似是喃喃又像是感慨:“在下总觉得今日发生这一切皆是天命注定······就像我从未来过这里,却知道此处有座小屋······” “我知姑娘不是寻常人,不甚在意那些虚礼。但你既救我一命,某于情于理必是要还的。敢问仙子芳名?” 阿姝满腹感激,男人一片赤诚,她当然也该同样坦诚以待,是以她完全卸下防备,单纯地告诉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叫嬴姝。” 男人连点头都是斯文而含蓄的,他道:“嬴姑娘,你不必太挂怀尊父母。在下府中有可通上界的能人异士,届时我必吩咐他将姑娘安危如实告予仙上,令他二位放心。” “今夜委屈嬴姑娘与在下一同宿在此陋屋,姑娘放心睡,在下不是那等下作之人,绝不逾雷池。” 他偏头看她一眼,深邃的眼中隐隐约约有些阿姝看不懂的意味深长,不过她如今当他是个和和气气、人畜无害的大好人,并不多想。 下一秒走动声戛然而止,男人动作优雅地吹熄蜡烛,两人忽地又彻底笼罩在黑暗里,他方又忽然启唇:“方才忘了说,在下温朝。倘若姑娘愿意,随某父兄一同唤我瑾鸿便好。” 阿姝忽然有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弱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偷偷把手贴在脸颊上,有缓缓升起的热意。 温朝、温瑾鸿。 她在人间阴差阳错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是个很好的人,哪里都好,名字也好听。 ps:宝们新梯子真好用~还有就是我一登上来就发现上一个章节发了两次······笑死人···像个水字数的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