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交代。” 余鹤咳嗽是因为装病心虚,沈铭乐却当余鹤是风邪入肺。 初秋昼夜温差大,凌晨时分起了大风,昨晚呼啦啦刮了半宿,沈铭乐看余鹤身上匆匆套好的睡袍,就知道他这师父不像是个会按天气增减衣服的人。 沈铭乐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会认药材了,作为从中医世家长大的孩子,救死扶伤、照顾病人都成了习惯,他见余鹤看起来有些憔悴无力,不由伸手去给余鹤把脉:“我给您听听脉。” “真不用,”余鹤往后躲了半步:“我躺会儿就好了。” “你自己就是大夫,应该知道没有病是能躺好的。”沈铭乐很不赞同地看向余鹤,暗示余鹤作为医生对待病情要足够尊重:“出门前,爷爷特地交代我要多和你学学。” 余鹤不以为意,四两拨千斤:“那你就拣好的学,别学这不好的。” 沈铭乐双臂交叉于胸前,抬起下巴,像是在判断什么:“我目前还没发现好的。” “那就是你观察力不行了,”余鹤斜靠在门框上,对沈铭乐的挑衅不以为意:“你也用不着拿挑你爹那套来挑我,我这人不用挑,全是毛病。” 沈铭乐被余鹤理直气壮的昏庸气得胸口发闷,一时无言以对。 有问题了不该及时改正吗? 为什么余鹤可以这么坦然! 沈铭乐凡事都要做到最好,因为他出生就是为了弥补家里的缺憾的。 十九年前,他大哥沈铭明因救人伤到手指,再也拿不起针灸,继承沈氏衣钵,所以才有了沈铭乐。 所有人都为沈铭明惋惜。 大家都说,沈铭明在针灸学上的天赋不亚于年轻的沈涵,可惜因为手指筋脉受损,专注施力时双手会发生颤抖,沈铭明再也不能握针了。 沈铭乐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传承沈氏针法,弥补大哥不能继续针灸学深造的遗憾。 使命感催逼着沈铭乐不断向前,时刻自省自勉,一个接一个改掉自己身上的问题。 大家终于也开始夸赞他是天才。 可他的父亲却让他戒骄戒躁,说他还比不上当年的大哥。 沈铭乐深受打击,可余鹤却说人可以不被挑剔。 难道人真的可以平静地接受那些不完美吗? 余鹤尚且不知自己无意的一句话,打开了沈铭乐对于人生的另一重思考,他这会儿只想赶紧把这个卷王徒弟打发走,回床上躺着看会儿医书.......或者刷会儿短视频。 余鹤摆了摆手,对沈铭乐说:“你自己玩去吧,我不用你伺候,也不会管你,你就当来云苏度假吧,天天学习有什么意思。” 沈铭乐:“......哦。” 余鹤和沈铭乐挥手道别,而后关上房门,端着沈铭乐送来的鸭汤回到小餐桌上。 打开汤盅的瓷盖,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 煨了一夜的鸭架汤酥烂入骨,奶白的汤面上浮荡着点点鸭油,点缀着翠绿的香菜。 余鹤盛出一小碗,舀起一勺,吹了吹。 好香。 除了鸭汤,托盘里还放着一盘没放胡萝卜丁的扬州炒饭,另有两三样清淡小菜。 炝拌土豆丝、清炒豆芽、水晶西生菜,还有一小碟叉烧肉。 全是余鹤爱吃的菜,一看就是傅云峥特意吩咐过的。 都走得那么急了,也不知傅云峥哪儿来的时间安排这些,不过傅云峥的时间流速一向是个谜,余鹤已经习惯了。 余鹤没辜负傅云峥的好意,也没辜负这些美食。 吃完饭,余鹤又困了。 吃饱饭血液会流向胃部促进消化,吃饱就困很正常。 余鹤很擅长给自己开脱,也不管自己才刚起床半个小时,直接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 余鹤再醒来时,天色竟有些暗了,他心生恍惚,一时分不清是早上还是傍晚。 这是几点了,他睡了多长时间? 余鹤一动,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抬起头,正看到身边的傅云峥。 傅云峥已经回来了,靠坐在床边:“醒了?” 余鹤感觉全身火车碾过似的疼,脊椎发寒,后背酸痛,他动了动,身上的骨头发出咔咔轻响。 睡了这么久,余鹤还是觉得眼睛睁不开,不自觉地在被上蹭了蹭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张口,余鹤才察觉到自己嗓子哑得不像话。 傅云峥把掉到枕边的毛巾捡起来,随手放到床头柜上:“早回来了,一回来你就在睡觉。” 余鹤轻笑一声:“你是不是趁我睡着对我做了什么坏事,我怎么全身都疼?” 傅云峥也笑:“好吃好喝伺候着都能发烧,我哪儿敢对你做什么?” 余鹤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但他就是想往傅云峥身上赖。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