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点走吧,一周后是开学时间,总不好开学当天才回去。” 也就是说,周寅坤在香港的时间不到一周了,离开之前必然要了结很多事。虽不是有意套话,但这的确算是意外收获了。 这一离开,周寅坤会不会回来尚未可知,但想再见夏夏一面怕是难了。她说父母已经去世,那么回去之后她会如何生活? 想到这里,想到她在周寅坤身边的样子,想到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和动作,魏延不由皱眉。 此时一艘轮渡靠岸,发出提示的喇叭声,夏夏看过去。 魏延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 轮渡从坪洲码头出发,二十分钟到达了目的地——喜灵洲。此处位于大屿山梅窝东南面,是香港的第十二大岛屿。 岛上有一所戒毒所和两所惩教所,虽然名字不同,但都是用来强制戒毒的场所。 刚进大门,就有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请两人寄存手机。按照规定,只有亲属探视才能进入这里,但今天有一则特批的申请。 进去后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露天的场地,四周是高高立起的防护栅栏,里面则是清一色穿着戒毒所衣服的人。 “这里关着的都是吸毒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听魏延这么说,夏夏一边往里走,一边打量了那些人,他们看起来还算正常,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更像是在劳动改造。 然进入室内,越往里走,越能感觉出不对。 穿过长长的回廊,凄厉的叫声和愤怒的吼声愈发清晰,而且有的声音听起来竟很稚嫩。走廊两侧分布着一个个小房间,透过厚厚的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关着的人。痛苦的惨叫和谩骂声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里是脱毒监仓,外面是康复区。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些人,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魏延说,“想要从这里出去,要经过严格的身体检测和心理检测。有的一两个月,有的半年,毒瘾严重的一两年都出不去。” 夏夏走到最里面那间,脚步忽而停下。 里面坐着一个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他裸着上半身,呆呆地坐在那里,了无生气。 “他叫郭小立,今年十二岁。” 魏延刚停下,里面的男孩看见他,眼睛忽然睁大,随即变得怒不可遏,大吼着冲了过来,重重地扑到了门上。 夏夏被魏延拉到身后,见她盯着男孩脸色有些发白,以为她被吓到,于是说:“我们先出去。” 夏夏是想到了曾在芭提雅遇到的那个男孩,他就是为了毒品,眼睛都不眨地推她进入陷阱。 “他也有毒瘾?”她问。 “是。他爸爸曾经混迹双十帮,那个社团的人没有不吸毒的。当时警方收到卧底线报,端了双十帮整个窝点,郭小立的爸爸郭超跑到了和安的场子里躲起来,我发现他的时候,他们父子俩在一起吸毒。” 夏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郭小立没有母亲,一直跟着父亲生活,从小看着他父亲吸毒,不知道那是害人的东西,只知道那东西能让人高兴。他第一次碰毒品的时候才八岁,学着他父亲的样子吸食了海洛因。后来干脆开天窗——” 魏延顿了顿,解释说:“就是往腹股沟注射海洛因,这是最危险的吸毒方式。” 夏夏下意识低头去看,郭小立的裤子松松垮垮,腹股沟上有两个明显深陷的凹痕。 “他的肝脏受到严重损害,个子长不高,寿命也会大大缩短。他的一生就毁在他父亲手上。可在他看来,我才是最大的仇人,因为我跟他父亲认识,却没有在当时庇护他们。” 眼看着郭小立情绪越来越激动,魏延也没有预料到时隔半年再来,这孩子还是那么恨他。最后他说:“走吧。” 两人原路返回,那些叫声回荡在身后。 “他不是我第一个送进来的人。” 夏夏想起了之前他说过的话,“第一个,是阿姨吗?” “嗯。”魏延说,“我是送她进来的人,也是接她出去的人。” “她在戒毒所待了一年就通过了所有检验。那天看见她出来,我以为所有的苦难就都过去了,我们还能过回以前的生活。可是出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