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节,譬如薇薇安与那两人从小就认识,再譬如他们的房子互为隔壁邻居,并且互相在对方那里存放了家中备用钥匙。 确认过她收到的那把钥匙,不是房子门锁的钥匙以后,时灼又问她两人最近在生活中,有没有表露过明显的异样,随即就从微微安口中听到了芒斯特。 “前些天喝酒的时候,他们似乎背着我提到过。”薇薇安认真回想了几秒,“我确定他们有事瞒着我,可他们总是不想让我听。”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好。”时灼随口接话道。 然而薇薇安听在耳中,却犹如被他的话钉在原地,冷意顺着四肢缓缓蔓延开来。 莫森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停在时灼身后开口问:“什么知道太多不好?” 时灼循声回头望向他,朝他露出乖觉的笑容答:“没什么,上校。” 莫森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视线随之落向他腿上,“文件袋里的东西看过了?” “还没有,”时灼眼眸轻弯将文件袋递给他,“等你一起看。” 没有被他这点讨好的小伎俩迷惑,莫森不为所动地接过文件袋打开,将合约与钥匙从袋子里拿了出来。钥匙看起来比普通门锁钥匙要小,合约是阿泽与阿吉一起签下的,委托方是三人没有见过的陌生名字。 但在看完详细的委托内容后,时灼几乎是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委托方是那天在船上中枪的男人。所以他们才会偷偷潜入货船,阿泽袖口沾到的是那个男人的血。 从双方签署的委托任务来看,男人应该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托两人从船上带走了重要的东西。而那艘船上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答案其实也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看来是收货方发现数量不对,芒斯特的人才查到了阿泽和阿吉身上。两人的失踪大概率与芒斯特有关,他们很快就会让人去搜两人的住处。 与两人关系亲近的薇薇安也不再安全,莫森找人将机车行的阿莱叫来丛林酒吧,时灼让薇薇安立即取消晚上的工作。从他们的态度中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薇薇安半点不敢耽搁地联系了酒吧老板。 银发青年从机车行赶过来以后,莫森让他带上薇薇安从酒吧里离开。 “阿泽和阿吉我会让人去找,他们住处的备用钥匙给我,今晚你先去阿莱那里住,明天早上我们会过去找你。”男人言简意赅地交代。 “钥匙放在休息室的柜子里,”薇薇安愣愣领着他们往休息室走,仍是有些没能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今天晚上我不能回家吗?” 莫森面容冷肃没有接话,走在旁边的时灼上前一步,压低声线在她耳边蹙眉提醒:“和阿泽他们签合约的委托人已经死了。” 脑中思绪骤然空白了一瞬,寒意自背脊处缓缓升起来,薇薇安强作镇定地咬紧下嘴唇,半晌眼眸难掩惊慌地抬起头,“那阿泽他们……” 对上她那双情绪外露的眼睛,时灼在短暂的沉默后缓缓摇头,“我不知道。” 薇薇安瞳孔中暗藏的期盼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下来。如同枯萎和衰败在黎明前夕的花朵,最终还是挣扎着被汹涌的黑夜与绝望吞噬。 时灼见过太多这样的枯败眼神,其中的大多数都来自他的前线队友。他们曾经无数次在战场陷入绝境,又无数次受上天眷顾地经历绝地逢生。 但运气总有耗光的一天,人不可能总是受上天眷顾的。老搭档卡尔就总将这句话挂在嘴边,而这句话也成了所有人最后的梦靥。在经历过无数次幸运的死里逃生后,他的队友最终也凋零在了黎明破晓前。 那些本该绽放在晨曦里的生命,连带着他们眼中还没有熄灭的光,一起永远地沉眠在了无尽长夜中。时灼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活着,这并非是出于自我厌弃的心理,而是他原本也该死在没有星光的那夜,但是有人从漫漫长夜中将他救了下来。 这倒是让时灼想起来,他们曾经度过的无数个夜晚里,似乎只有最后那难熬的一夜,是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头顶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