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阮问颖样样拿手,经文策论,她对答如流,包括端庄贞淑的贵女模样,她也能照着话做出来个十成十,端的是完美无瑕。 就是这内里如何,只有她自己知晓了。 在阮淑晗住进国公府里后,阮问颖得知她这位堂姐也很崇敬宜山夫人,拜读过后者所有的大作,就起了一点心思,询问宜山夫人能否再收一名弟子。 宜山夫人对此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询问了一番阮淑晗的情况,再亲自考校了一回,才点了点头,算是收下。 就这样,姐妹俩都成了宜山夫人的弟子,在每月的初旬结伴前往西室听讲聆课。 不过,虽然同为弟子,但宜山夫人对她们还是有所不同的,不是说态度有何差异,而是教授的东西不一样。 对于阮问颖,她和从前一样,不仅教授诗书礼易,而且教导策论经义,进行全方位的指点。 对于阮淑晗,她则是讲解一些诗书典籍方面的事情,虽然同样尽心,但只予才学二字。 比如说,在面对姐妹俩关于《谢将军列传》一篇的疑惑时,她会先这么对二人解答:“谢将军有夺位之机,却不行动,其因有三。一为元懿公主夫妻之情,二为夏成帝知遇之恩,三为田园归隐之愿……” 再在单独教授阮问颖时详细疏解《元懿公主本纪》一篇:“谢将军虽然用兵如神,料敌先机,大败了北越,但要说这治国之能,却是不及其妻元懿公主。他握有的仅仅只是兵马大权,朝堂众臣却以元懿公主马首是瞻……” 阮淑晗知道这些事情,但没有在意,她虽然无心朝堂,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分寸。 而且她本来就只是崇敬宜山夫人的文采,昔年得到一本亲笔字帖都能高兴上半个月,更不要说得对方亲自教授了,心里只有感激,没有其他。 在又一次的授课结束后,宜山夫人告知她们,本月下旬,她会在长安郊外的溪堰庄开讲,届时无论达官富贵、平民百姓皆可参加,若她们对此也感兴趣,可以前往一观,她会给她们留出一间雅座。 如今学识之风盛行,来自天南地北的文人墨客汇集长安,进行书画辞赋之间的交流,更有不少大才开设讲会,将所思所得述于众人,宜山夫人就是其中一名。 阮问颖曾听过几次对方的开讲,受益良多,即使宜山夫人不提也会主动过去,遑论本来就对其充满崇敬之情的阮淑晗。 当即,姐妹俩就应下声来,表示一定会去。 阮问颖还把这事和杨世醒说了,询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听。 “许山芙啊……”杨世醒若有所思,指节轻敲桌案,“我看过她的几本奏折,观点还算是新颖,思虑也比较周全,就是有点剑走偏锋,裴良信不怎么喜欢她。” 阮问颖闻言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又觉得也说得通。 裴家乃耕读世家,奉行诗书礼乐,算是最传统的清流一派,居文官之首。 不过这样的情况只持续到徐茂渊出现之前,在徐茂渊出现之后,形势就大大的改变了。 徐茂渊虽也出身书香世家,却以实论扬名,文采不算很出众,在当年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进士,排名不显,是陛下在阅读了他的策论文章之后惊为天人,才亲自点了他为状元。 当时,这事还闹出了一点风波。 历来科举取士以经义一科为首,明法其次,策论其三,明算为末。徐茂渊以策论力压经义,有违规制,若以后学子都来投机取巧怎么办?有不少文官为此上了折子。 陛下对此的解决方法很简单,那就是把策论提到首位,明法依然为二,经义排第三。 圣旨一出,几乎满朝哗然,以裴良信为首的文官一派争相上谏,让陛下收回成命,道是此旨一出,必将导致天下大乱,多少学子寒窗苦读数十年,如今一朝更改,欲置他们于何处? 陛下却心意已决,斥责道:“国家栋梁,自是能者居之。经义一科机变极少,读个三年五载还好,读上十年、二十年,都读成木头了,朕要他们有何用?” “朕统御寰宇,靠的难道是这些纸上文章吗?靠的是策论、明法!唯实方兴。且经义一科也没有取缔,若有文采斐然者,朕依然愿意纳贤。此事已定,诸卿休要多言。”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