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醒却露了笑,夸赞她:“不错。我还以为你久不碰弓, 第一箭会脱靶, 没想到和从前一样厉害, 不愧是将门虎女。” 她嘟唇:“才不是, 从前我会射得更准一点。你让我休养得太久,整个人都怠懒了。” “很正常,你多久没碰弓箭了?便是最厉害的将军也需日日勤练方能维持常胜不败。我带你多跑几圈,多射几箭,等筋骨活络开就不会有问题了。” 就这样,杨世醒策马在校场里绕起圈来。果然如他所言,阮问颖在射出几箭后逐渐找回了手感,射得一箭比一箭准,最后都想让他策马疾驰,带着她来一回十环箭了。 所谓十环箭,指的是将十枚箭靶以不同间距排开,人在远处一边快速打马而过,一边以手挽弓射箭,连续射出十支,看最后能中几箭,是世家贵族聚会间和习武擂台上常见的比试。 阮问颖曾在赵筠如举办的一场宴会中获得过头筹,当时对方还没有成为她的二嫂,她二哥以一套翡翠云子相求,请她一定要在比试中赢得魁首,好让他在心仪的姑娘跟前大大涨一回脸。 她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为的不是翡翠云子,而是她二哥的终身幸福,以及被赵家姑娘作为头奖的一斛明月珠,那价值可比翡翠云子要高多了,也得她的喜欢。 只可惜长安习武的女眷不多,有能力举办盛大比会的更少,除了那场比试外她就没有遇到过正经的,多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宴饮游戏,如投壶之类。 后来她自己也设过一场宴,虽然身为东道主不好和宾客抢彩头,但也好好地下场过了一把瘾。 如今她弓箭在手,又被校场带着些许粗粝的风一吹,心头便不自禁发起痒来。 杨世醒回绝了这个提议:“不行。你身子还虚着,不能玩这种花样。” 她试图撒娇:“我已经好全了,你看我现在的气色多好?就连吴大夫也说我不用再服什么药。哪有虚?” “吴想容没叮嘱过你不能太过着凉受热?你要玩这个就是受热。” “我不过射几把箭,怎么就受热了?” “你现在就已经受热了。”杨世醒道,抬起圈住她腰肢的右手,用袖口在她额头擦拭了一下,“都出汗了,还嘴硬。” 织锦的面料柔软,轻轻掖过阮问颖的脸庞,带起一阵轻然舒适。 与之一同的还有稍显底气不足的不服。 她小声嘀咕:“今天的日头这么高,我出汗是正常的,不出汗才不正常。而且吴大夫虽然叮嘱了我那些话,但谁知道是不是你的授意……” 杨世醒的手停了停:“我如此贴心待你,你不感动也就算了,怎么还当面说我的坏话?” 她抿嘴一笑:“哪有?我明明是在推测。” “那你不用推测了。”他道,“的确是我让她这么说的。” 直白的承认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呆了片刻才道:“你——你还真是——不怕人家笑话。” “笑话什么?我又没有班门弄斧,只不过是表达了一下对你的担心,让他们仔细看顾点你的身子罢了,有什么好笑话的?” 阮问颖恍然。 难怪吴想容每次给她诊完脉都会说上一番叮嘱,她还以为这是医者固有的习惯,没想到是得了顶头主子的吩咐。 她憋出一句:“……你对我也太担心了,根本没有这个必要。” “我知道。”杨世醒应得干脆,“可我就是担心,没办法,只能委屈一下你了,反正让你这么养着身体也不是坏事。” 说完,他把缰绳一引,调转马头,去往另一边。 阮问颖开始还以为他又要带她绕圈,后来见他离箭靶越来越远,才察觉到他是想离开校场,连忙道:“你要带我走了吗?可我的箭还没射完呢。” “留着下次射。这回玩的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回殿内去。” “才刚过了一炷香,哪里就差不多了?” “我觉得差不多了。” “……”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