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以前的林北生会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周青先刻意制造的巧合,他喜欢与周青先从同一块落地窗中往外看去,瞧见河流山川、人群田地,便妄想自己与他看见的是同一块风景。 那个编号十八的别墅,埋葬了他很多贪婪的幻想。 林北生停止再去想这些,偏过头去只是一瞥,却意外落地窗前站了人。 滴答——滴答—— 雨滴骤地砸进莲池,溅起的涟漪一圈圈放大。 林北生骤地停住动作,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他也便如此猝不及防地与周青先对上眼。 ……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这是那个狼狈的夜晚过去后他与周青先的第一次相逢,在已经空荡很久的别墅里。 屋里没有一盏灯亮着,周青先孤零零地站在窗边,隔着针一样细长的雨幕,林北生模糊地看见他的脸。 面无表情,冷漠得异常。 明明已经撞上了视线,周青先的眼神却依然空洞,好像只是透过玻璃、透过雨、透过湿润的空气,在等待着、盼望着谁出现。 他瘦了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连身形都是单薄的,仿若弥留在夏日末尾的幽灵。 他看了多久了? 林北生仰着伞,水珠从伞尖流成不连贯的线,溅上手臂,润湿裤脚。 他在等谁? “哥哥?”林忍冬的声音倏地响起。 她不知道林北生为什么停下,奇怪地跟着抬头望去:“你在看什么?” 林北生停了大约有三秒,然后才别开视线,压低伞,把自己整个面部都挡住。 “没什么。”他重新牵上妹妹的手,说走吧。 他到最后也没有和周青先打招呼,周青先也是,好像彼此都默认双方是夏季傍晚伴随阵雨出现的幻觉。 他此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林忍冬还是答应得太随便了,他没想到周青先会回这里继续住,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很大的隐患。 林忍冬发觉林北生回去的步幅变快了,她要疾步才能跟上,又有些不死心地问:“哥,我想摘一片荷叶。” “不可以。”她铁石心肠的哥哥拒绝了,“下次给你摘别的地方的。” 林忍冬觉得有些失落,但也不继续要求了,迈着大步,一直努力踩在她哥的脚印上。 过了很久,都快路过槐安湾那棵枫杨树,林忍冬听到林北生突然再次说话。 “冬冬,我以后会早早地在公交站台那里等你。”他说,“你在路上不要和任何陌生人说话,和同学写完作业就得回家,一有事情马上和我打电话好吗?” 林忍冬扬起脸,林北生M.DXszx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