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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马哈木毫不在意高晟的冷淡,大大咧咧道:“我有好东西,极好极好的,你不要,有的是人要。”

    “什么好东西我没见过?”高晟似是被激起性子,冷笑道,“你们瓦剌又有什么好东西?”

    马哈木不理会他的暗讽,“不是毛皮马匹,听说中原人讲孝道,孝大过天,我们就有比天还大的宝贝。”

    说着,双手张开比划了一个大大的圆。

    高晟眼中飞快闪过一丝杀意,随后又笑,“我不信,除非你拿来让我看看。”

    “不行不行。”马哈大脑袋摇得拨浪鼓一般,“你若不要,我就和别人谈,一万两黄金,一百万两白银。”

    高晟的手指慢慢摩挲着杯沿儿,久久不语。

    温鸾却是越听越心惊,瓦剌、孝道、比天还大,到底能有什么宝贝能惊动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潜入青楼办案?

    蓦地,一抹极亮的光从脑海中掠过。

    太上皇!

    温鸾不禁倒吸口冷气,这个猜想太过吓人,一瞬间她的脸都吓白了。

    许是她的模样让人起疑,马哈木的视线在她脸上来回的扫。

    身子一歪,她被高晟揽在怀里,但听他朗声笑道:“钱我出得起,可我不想出,你这买卖找别人做去吧。”

    别说马哈木,温鸾也愣住了。

    “我没骗你。”马哈木以为他在试探,干脆掏出一枚田黄石印章,“这个你总认识。”

    高晟拿过来看看,笑了笑还给他,“久闻瓦剌人酒量如海,今儿可要不醉不归,若谁半道儿遁了,就是看不起我高某。”

    彼此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不把话说透,剩下的端看上面的意思了。

    马哈木任务完成,立刻显出本色,也不等人劝,吃酒亲嘴儿听曲儿,耍得不亦乐乎,不多时就醉醺醺的了,一会儿汉语一会儿瓦剌话,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高晟坐了片刻,和胡老爷说了会儿话,仍带着温鸾出来。却没有出门,拐了个弯儿,来到一间临街的屋子。

    此时天已向晚,街上接二连三地燃起了灯。红色的、粉色的、晕黄的,一盏盏灯笼在轻风细雨中微微摇着,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伴着缠绵的丝竹声,姑娘们的娇笑,那一团团光影愈发令人炫目地跳动着。

    高晟合衣躺在塌上,“喝多了,今晚在这里歇着。”

    温鸾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事关太上皇呀,坐视太上皇被俘不救,如果她泄露消息,那他少说也要问罪抄家。

    就是为了让你把消息递出去!

    高晟笑笑,“唱个曲儿吧。”

    还真把她当妓子了?温鸾的小脸蒙上一层愠怒,已是恼了。

    “别误会,我只是想听你唱,你祖父不仅爱听,还写过杂剧本子。你父亲年纪的时候沉迷昆腔,曾跑到戏班子学过三年,你母亲也擅长此道,二人夫唱妇随,私底下没少排小戏。”

    高晟眼神温和清澈,没有丝毫的轻视鄙夷,“我想你打小耳濡目染,怎么也会唱两句。”

    温鸾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他说的没错,祖父从不认为戏子是下贱的行当,相反,他和许多“下九流”的人都是朋友。小时候家里面总是热热闹闹的,既有讲学的文人鸿儒,也有卖唱的优伶歌伎。

    她也的确会唱一点,母亲弄萧,父亲奏笛,她咿咿呀呀唱着,祖父抚着花白的胡子冲她微微的笑。一曲唱完,她就会蹦蹦跳跳扑进祖父的怀里,笑着闹着讨赏。

    那时候多好呀,天天都是欢声笑语,她都不知道什么是忧愁。

    后来祖父和母亲接连身故,父亲受党争牵连,失去起复的机会,只能在乡间开个小书馆过活,才四十岁就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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