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早早换上了夏装。 宋南一想听戏,“广和戏楼的如意班新排了两出戏,听了的无不拍手叫好,我叫人订了包厢,你整日闷在家里也没意思,跟我听戏去。” 温鸾指着他胳膊上的夹板道:“还是养好伤再出门吧。” “我闷得慌。”宋南一透口气,“这国公府叫人喘不上气,鸾儿,陪我出去散散心。” 不想惊动太多人,他们两个换了衣裳,从后门悄悄出府。 广和戏楼处在最繁华的地段,街上的人多得犹如赶庙会,道旁有玩杂耍的、卖唱的、摆摊卖瓷器花木物件的,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到处声嘈乱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一瞬间冲淡了悲悲切切。 温鸾不停东张西望,自打她住进京城国公府,还是第一次出来游玩,看什么好奇新鲜。 一个大娘满脸是笑招呼她:“小娘子,看看簪子,我的簪子样式新巧,用料实诚。这位相公,你娘子生得这么好看,该买根上好的簪子,才不委屈她的美貌。” 宋南一大概扫了扫,这些簪子自然比不得府里的东西,但出来玩,买东西也是一乐,便挑了一支兰草蝴蝶纹的银簪给温鸾戴上,笑着说:“好看。” 随手扔了锭银子,在大娘的千恩万谢中翩然而去。 温鸾摸摸头上的簪子,莞尔笑道:“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簪子,黄花梨雕的,歪歪扭扭,都看不出是什么纹样。” “那时我才十岁,能雕成簪子样就不错啦!”宋南一大声叫屈,“你呢,还不是一边说难看,一边戴着不肯摘,晚上睡觉都要抱着。” “呸,我才没有抱着睡。”温鸾红了脸,轻轻戳了下他的胸膛。 “啊呀,好疼。”宋南一抱着胳膊弯着腰,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 温鸾大惊,忙扶着他躲到清净的小巷子,“我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先去找个医馆看看,这里人太多,挤挤挨挨的,就别去听戏了。” 宋南一忽而抬头一笑,“骗你的。” “讨厌,吓死我了!”温鸾捏起粉拳待要锤他,然而举起来又舍不得了。 宋南一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样真好,以为我们总是这样打打闹闹,怎么成亲了,反而外道了?” 温鸾心尖一抖,她也想回到二人过去的状态,可今非昔比,早有一道鸿沟横在他们面前,要填补,何其容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说实话,我是介意的,介意到不愿听到那人的名字。” 掌心的小手开始发颤,宋南一急忙握得更紧,“可相比这些,失去你的痛苦更让我无法忍受。” 温鸾诧异地抬起头,“我和他的事早晚人们都会知道,你能忍受得了人们的指指点点?或许你能,可我不能,国公府也不能。” 宋南一道:“我想好了,等父亲出狱,请他另择佳儿做定国公世子,咱们离开国公府,离开京城,找一处谁都不认识咱们的地方,像岳父一样开个小书馆,岂不美哉?” “真的?”温鸾颤着声音问,“你愿意为我放弃世子之位,放弃手边的荣华富贵?” 宋南一郑重地点点头。 “夫人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也没办法,你看前几天,她不是也拿我没法子?没有父母能拗过儿女的。”宋南一目中是说不尽的柔情蜜意,“你放心,我绝不负你,我喜欢你,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温鸾又哭了,“我也喜欢你,但凡我不那么喜欢你,也不会这样痛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宋南一微微俯身,轻柔吻去她的泪水,顺势含住她的唇。 温鸾踮起脚尖,努力迎合着心上人的吻。 灿烂的太阳带着初夏的热意,从云端高高俯瞰大地,明晃晃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几乎无人注意到暗巷里的这对男女。 瞭望塔上,高晟放下千里镜,面无表情。 良久,方冷冷笑了声。 旁边的张大虎莫名打了个寒噤,用眼神询问更旁边的罗鹰:兄弟,老大这是咋地啦,刚才还是风和日丽的,一转眼就是暴风雨的前夜。 罗鹰用口型回了两个字:女人。m.dXsZxedU.COm